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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雖然年幼，氣勢(shì)卻已經(jīng)養(yǎng)得足足的了，根本沒想過對(duì)面的俊國公會(huì)拒絕自己的要求。

而國公爺張玠在小公主眼里感受到的只有稚子單純的喜歡，并無半分頤指氣使。

這一刻，張玠想起了孩童時(shí)期他與父親的對(duì)話，他問父親為何總是悶悶不樂。

父親：“我沒有悶悶不樂，只是笑得不多?！?

張玠：“那父親為何不愛笑？”

父親：“……咱們張家男兒都生了一副好皮囊，卻又是武將之家，需得保持端肅威嚴(yán)才能震懾底下的將士們，讓他們不敢以貌取人，存輕視之心?！?

張玠將父親的話牢牢記在心里，他也是這么照做的，但從小到大他還是比身邊的同窗、同僚更容易吸引女子的視線，街上的老弱婦孺?zhèn)兛吹絼e的大將軍可能會(huì)害怕，看到他卻敢一邊盯著他打量一邊笑著議論紛紛。

類似的事情遇到的多了，此時(shí)被小公主索抱，張玠立即明白又是這張臉惹的。

張玠可以回避其他妙齡女子，卻無法拒絕一位滿眼期待地望著他的小公主。

走上前來，張玠恭聲道：“臣一介武夫，恐怕手拙會(huì)傷到公主?！?

慶陽：“你會(huì)摔了我嗎？”

張玠：“臣不敢?！?

慶陽瞅瞅福安的窄肩瘦腰細(xì)胳膊，再瞅瞅衛(wèi)國公修長卻挺拔強(qiáng)健的身軀，并不相信他會(huì)摔了自己。

她直接朝衛(wèi)國公張開雙手：“就要國公抱?！?

張玠頷首，隨即雙手掐住小公主同樣小小的腋窩，以肩胸與小公主保持半臂距離的姿勢(shì)快速又穩(wěn)穩(wěn)地將小公主放到了三皇子身邊。

第一次被人這么“抱”下車的慶陽：“……”

張玠已經(jīng)退回原位，帶著一家人正式朝兩位殿下行禮。

慶陽嘟著嘴瞪著張玠，已經(jīng)八歲更知禮節(jié)的秦仁笑著道：“國公、夫人快快免禮，今日是我與妹妹叨擾你們休息了，還要有勞國公、夫人多多擔(dān)待?！?

張玠道謝，起身后一一給兩位殿下介紹妻子以及年長的兩個(gè)兒子。

慶陽的視線分別在張堅(jiān)、張恒臉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不需要介紹的張肅臉上。

小公主打量得又慢又認(rèn)真，秦仁、張玠等人只能配合地等著，然后就見小公主笑了，指著張肅道：“還是你最好看。”

站得跟兄長們一樣挺直表情也一樣嚴(yán)肅的張家三公子愣了愣，緊跟著就漲紅了一張難掩稚氣的臉。

慶陽更新奇了，跑到張肅面前，仰頭看他：“你的臉怎么這么紅？”

張肅抿唇，感受著父兄、三皇子、福安等人的視線，努力壓住離開此地免得被眾人看見他臉紅的沖動(dòng)，張肅對(duì)著小公主的腦頂?shù)溃骸肮髦囐澚恕！?

慶陽：“什么叫謬贊？”

張肅：“……”

秦仁過來替他解圍，牽起妹妹的手道：“好了，父皇囑咐咱們?cè)琰c(diǎn)回宮，快讓張肅帶我們進(jìn)去逛逛吧?！?

他再對(duì)張玠夫妻道：“我與妹妹隨便走走，國公、夫人與兩位公子休息去吧。”

張玠：“那臣等便失陪了，殿下若有吩咐，盡管差遣肅哥兒?！?

目送幺子帶著兩位殿下以及隨行宮人朝國公府的后花園去了，張玠四人才徹底放松下來。

徐氏低聲夸道：“三殿下與公主這副姿容，說是仙童仙女也不為過了?！?

自家兒子們就夠俊的，麗妃這一雙兒女竟還要?jiǎng)龠^三分，尤其是慶陽公主，花瓣似的臉頰水汪汪的大眼睛，若是親友家的孩子，徐氏非得抱到懷里狠狠親上幾口。

張玠不置可否，道：“去正廳等著吧?！?

殿下們離開時(shí)，他們還要恭送。

前往后花園的路上，少了陌生的國公一家，慶陽更敢說了，追問走在前面一側(cè)帶路的張肅：“到底什么是謬贊？”

張肅只管垂著眼，秦仁笑道：“謬贊就是夸錯(cuò)了的意思，別人夸我們的時(shí)候，不管我們是不是真的那么好，都該謙虛一下，否則會(huì)顯得傲慢。”

慶陽不高興：“我沒夸錯(cuò)，張肅就是比他的哥哥們好看，他大哥的眉毛有點(diǎn)粗，二哥的臉上有顆痘，張肅哪哪都好看?！?

秦仁：“可妹妹夸了張肅，就是貶了他的兩個(gè)哥哥，對(duì)他們而妹妹便是失禮了，就好比剛剛國公也夸我比你長得好看，妹妹愛聽嗎？”

慶陽：“……三哥真的比我好看嗎？”

秦仁：“當(dāng)然不是，妹妹最好看了?！?

慶陽怕三哥只是在哄自己，問張肅：“你也覺得我最好看嗎？”

張肅不想回答這種問題。

慶陽跑過去攔在他面前，嘟著嘴非要他說。

張肅：“……公主是微臣見過的最好看的三歲女童?！?

慶陽就聽到“最好看”了，重新變得開心起來，拉住張肅的手道：“我們一起走?！?

因?yàn)榭聪騽e的地方而被偷襲成功的張肅下意識(shí)地就掙開了小公主的手。

慶陽正是抬腳的時(shí)候，一下子沒站穩(wěn)，身子一歪就坐在了地上。

疼倒是不疼，可是慶陽不高興張肅甩自己，扁扁嘴巴，豆大的眼淚便掉了下來：“三哥，張肅推我！”

將短暫的過程看得清清楚楚的秦仁：“……”

他迅速扶起妹妹，一邊幫妹妹拍裙子上的浮土一邊哄妹妹：“張肅不是故意的，妹妹摔疼沒？”

慶陽淚眼汪汪地瞪著張肅：“疼，他就是故意的?！?

張肅跪了下去，低頭道：“微臣有罪，請(qǐng)公主責(zé)罰?！?

慶陽剛要開口，三哥的手帕覆上了她的眼睛，慶陽只好等三哥拿走手帕才眨出新的眼淚，繼續(xù)朝張肅哭：“我要罰你一直牽著我，我讓你松開你才能松開?！?

張肅：“……公主是千金之體，微臣……”

秦仁沒好氣地打斷他：“你才多大，讓你牽你就趕緊牽，不然哭兇了驚動(dòng)國公，我們一走你可能要挨打?！?

武將都兇，長得俊的張玠應(yīng)該也不例外，秦仁可不想自己的伴讀挨打。

福安、乳母都跟著勸。

張肅終究才九歲，看看小公主掛在臉頰上的兩顆淚珠，耷拉著腦袋站起來，伸出右手。

慶陽破涕為笑，一把抓過去，再撲到張肅懷里拿他的衣裳擦掉眼淚。

張肅全身僵硬，這樣算抱嗎？

但小公主才哭過，張肅不敢動(dòng)。

前面就是花園了，國公府的花園沒有宮里的御花園大，勝在景色新鮮，慶陽拉著張肅一會(huì)兒看花一會(huì)兒看魚，張肅幾次試圖勸小公主松手，結(jié)果都是越勸他的手就被小公主拉得越緊。

逛完花園，張肅無奈地牽著小公主帶著三殿下去了正院的廳堂。

張玠四人的視線全都在兩人牽著的手上頓了片刻，再不約而同地假裝沒看見，只管恭恭敬敬地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