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將阮修墨在馬車里暗中告知她的娓娓道來。
“琉璃砂的解藥其實不難配,只不過解藥中有一味藥不利于懷孕的女子,服用后會影響胎兒?!?
“所以那些高燒不退的,大都是有身孕的女子,大夫們也不是解不了毒,而是不敢解毒?!?
程昱眸色深沉瞅著她。
沒有急于反駁,而是挑了挑眉,“既然你這么篤定,那本官就請旨入宮,親自到太醫(yī)院問上一問?!?
若真如她所,琉璃砂是宮中之物,從藥庫取走東西,一定不會沒有痕跡留下。
旁邊,洛京臣低垂的眸子狠狠一縮。
“程大人,為著這事驚動宮里,我們臨安伯府實在擔不起這個罪名,要不,就先派人搜一搜威遠侯府和臨安伯府吧,但凡賤內(nèi)住過的地方都找一找……”
這時,程昱身邊最得力的一名衙役急匆匆而來。
“大人,東西找到了!”
洛京臣心里頓時沉了下去。
這程昱辦事,竟然如此雷厲風(fēng)行?!
身后,還跟著一個風(fēng)流倜儻的白袍男子。
“你是……阮二公子?”
阮修墨那張臉太過招人,程昱幾乎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程大人,別來無恙?!?
阮修墨手里還提著個套了黑布兜的男人,另一只手則捏著一個黑色藥瓶。
見自己派去的衙役居然跟著阮修墨四處跑,程昱沉聲,“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衙役喘著粗氣解釋,“屬下在門口的時候,阮二公子非說看見有酷似采花賊的人鬼鬼祟祟進了臨安伯府,要屬下跟他一塊兒去抓人。”
“你說誰???”
聽見那三個字,程昱眸光瞬寒。
“屬下知道那采花賊將大人害得不清,便跟著他去了,我們摸進后院才發(fā)現(xiàn),那采花賊竟就住在里頭!”
“屬下二話不說把他逮住了,一搜身就發(fā)現(xiàn)了這瓶毒藥,阮二公子說這毒藥涂到臉上能讓人起疹子,懷疑清歡齋門口鬧事的人就是中了這種毒,這不,我們就一起將人帶過來了。”
話落,衙役將那瓶藥雙手奉上,“采花賊親口招認,是洛大人指使他暗中放藥,作為交易,洛家會保他無恙?!?
程昱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他翻遍整個京城都沒找到的采花賊,居然一直藏在臨安伯府?。?
這未免也太巧了。
他狐疑的目光在阮修墨和洛桃夭之間來回,手里摩挲著那瓶藥,“你們倒是來得巧?!?
阮修墨也不掩飾,“那可不是巧合?!?
“本公子去臨安伯府,就是為了查明真相,替我表妹洗脫冤屈的,不過能遇上這名采花賊,也算意外之喜?!?
他撐起白骨扇慵懶一笑,“怎么,程大人不高興?”
程昱陰測測的目光落到那名采花賊身上,那人隨即打了個寒顫。
“高興,本官當然高興?!?
那可是讓他被降職,更害他在都察院丟盡臉面的禍首!
落到他手上,他可比金榜題名還要高興!
程昱順著阮修墨的話往下說,“這么說起來,本官倒還欠了阮二公子一個人情了?!?
阮修墨也不客氣,“大人記著就好,現(xiàn)在不急著要你還?!?
程昱,“……”
為官多年,見過不要臉的,也見過不要皮的,還是第一次見到臉和皮都不要的!
桃夭趁著兩人說話,湊上前看了一眼,“大人,這就是琉璃砂?!?
見程昱沒反對,她將瓶子倒過來,“您瞧,上面還有太醫(yī)院專用的印記?!?
也就是說,這東西真是有人從宮里弄出來的!
“據(jù)我所知,大嫂這段日子在家做小月子,根本沒有進宮?!?
洛京臣卻是打斷她,“她沒進宮,難道威遠侯也沒進宮?”
桃夭眸色沉沉睨他,“威遠侯有沒有去過太醫(yī)院,程大人入宮一問便知。倒是大哥的行徑有些奇怪吧?”
洛京臣一噎,變了臉色,“你又想說什么?”
桃夭視線如利箭逼入他眼底,“你剛剛話里話外的意思,一直都在暗示大嫂就是下毒之人,這難道不奇怪?”
“我……”
“洛大人?!鄙砗?,程昱忽然開口。
洛京臣瞬間背脊發(fā)涼。
“你難道不該向本官解釋解釋,為何本官苦尋不到的通緝犯,會藏匿在你的院子里?”
“這我怎么知道???”洛京臣比竇娥還冤。
“那這瓶宮里才有的琉璃砂呢?你也不知道?”
聽著他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洛京臣更是氣急敗壞,“程大人,有人陷害本官,你這都看不出來嗎?!”
在威遠侯府的時候,他明明借著拿橘子肉的機會,將琉璃砂放進了阿漪的錢匣里!
就連阿漪和紅袖,也都被他迷暈綁在馬車里,好端端的,采花賊怎么會在他屋子,而且,手里還拿著母親給他的琉璃砂?!
是誰……
是誰把琉璃砂從威遠侯府取走,又把東西和采花賊一起藏在他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