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會兒,坦然抬眼看他,“身份一事還未能找到實(shí)證,臣女不便多說,待日后時機(jī)成熟,定如實(shí)告訴王爺?!?
夜澈抿唇嗯了聲,眼角瞄了一眼外頭早已暗下的天色,“晚膳用了嗎?”
桃夭心里詫異,嘴上乖覺道,“用過了。”
孰料,男人眼里又閃過一抹不耐煩,“這么晚了,你就非得等阮修墨一起回去?”
“呃……倒也不是……”桃夭似才發(fā)現(xiàn),阮修墨去得實(shí)在有些晚了。
這承王殿下醋勁還真大,干脆把表哥娶回家得了。
桃夭在心里抱怨了幾聲,又想起在阮家的第一天,就跟表哥出來玩到半夜,叫古板的外祖父聽見了,怕是要挨罵。
“王爺不說,我也打算回去了?!?
“那就走吧,本王正好送你。”夜澈徑直起身,居高臨下俯視她,一雙利刃般的眸子寫著“不容拒絕”。
“……多謝王爺?!?
光明正大地隱瞞身世,夜澈也沒生氣,桃夭已覺意外,這回當(dāng)然不敢拒絕。
走出茶室,一陣涼風(fēng)拂過。
桃夭身體僵住,黑暗將她籠罩,肩上一件黑色披風(fēng)裹挾著男人身上的冰冷氣息將她包裹,男人的長臂繞來,仿若從后面抱住她。
微涼的指尖掃過她頸側(cè)的皮膚,系緊繩子時,像是割喉冷刃刮過,驚起戰(zhàn)栗。
“晚上風(fēng)大。”他的氣息與聲音曖昧地落在她耳邊,似親近之人的呢喃。
來到馬車前,驚雷已經(jīng)套好了車等她。
驚雷人如其貌,話很少。
此時,逐風(fēng)正站在驚雷身邊跟她有一搭沒一搭說話。
看樣子,他和夜澈是騎馬來的。
“雷護(hù)衛(wèi),久等了。”她喊了驚雷一聲,又主動朝逐風(fēng)打了聲招呼。
兩人看見桃夭跟在夜澈身后,也在瞬間發(fā)現(xiàn)桃夭身上那張顯大的披風(fēng),微愣過后,連忙回禮,“洛大小姐?!?
正欲上前,卻見夜澈站在馬車一側(cè),親自抬手,替她撩起車簾。
驚雷腳步一頓,清麗的臉?biāo)查g刷白,仿佛半夜見了鬼。
可再看自家王爺?shù)谋砬?,仿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當(dāng)初逐風(fēng)鬼鬼祟祟說王爺對洛家大小姐很不一般,她還敲了他的腦袋讓他別亂想。
“咳咳!”逐風(fēng)得意睇了一眼,仿佛在說,看吧,我沒騙你吧?
驚雷第一次在逐風(fēng)面前詞窮。
“可是……”
這次主子讓她保護(hù)大小姐,難道不是因?yàn)榇笮〗愕南隳苤魏盟男嵊X?
“嗯哼?!敝痫L(fēng)輕蔑的眼神,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可是……
驚雷眼底涌起驚濤駭浪,就聽見夜澈喊她。
“還不來?”
定睛一看,桃夭已經(jīng)上了馬車,夜澈雙手抱胸,一臉不耐斜睨著自己。仿佛在問,你倆打什么啞謎?
沒等她告罪,夜澈轉(zhuǎn)身鉆進(jìn)車廂,聲音淡淡從簾內(nèi)傳來,“去霓裳寶閣?!?
兩人瞬間面面相覷。
逐風(fēng)喜上眉梢,笑嘻嘻道,“我說吧,主子可終于開竅了?!?
一不小心,心里話脫口而出。
驚雷五指并攏,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逐風(fēng)捂住嘴,悄悄看著靜靜垂著的車簾。
車簾子隨風(fēng)晃動,里面的人也安靜得很。
逐風(fēng)長吁一口氣,有些后怕拍了拍胸脯。
車內(nèi)的空間有些擁擠,尤其是多了一個夜澈。
似乎連空氣也稀薄了,桃夭呼吸有些局促,很想問他,為啥不騎馬了?
因著緊張,桃夭也沒注意外頭兩人說了什么,只靜靜詢問他一眼,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兩人又各自別開眼。
寂夜中前進(jìn)的馬車廂內(nèi)陷入一片沉默。
就在這時,坐在前頭的逐風(fēng)居然唱起歌來,就連驚雷也用低低的嗓音跟著他的尾音哼唱著。
桃夭,“……”
說好的清冷美人呢?
晃動的車簾隱隱約約能瞧見驚雷馬尾單束,高挑肅冷的背影,桃夭在心里嘆了口氣。
果然,人不能只看表象。
以貌取人,尤其不智。
“她遇到逐風(fēng)才會這樣。”夜澈仿佛能聽見她心底的聲音。
桃夭微怔,隨之尷尬一笑。
這人,莫不是有讀心術(shù)?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忽然停下,“王爺,到了?!?
桃夭撩簾,才發(fā)現(xiàn)他們停在了霓裳寶閣門口。
霓裳寶閣是京中出了名的成衣鋪?zhàn)?,里頭的衣飾做工精致,用料高檔,制藝做工也是一絕。
以前,阮玉竹每到年前,總會帶著洛紫曇和洛蕓梨去挑過大年穿的新衣裳。
而她,卻只能穿府里剩下衣料做的衣裳。
只不過,她不喜在人前出風(fēng)頭,也從來不在意穿戴的衣裳首飾有多華貴。
“挑幾身衣服吧?!币钩旱纳ひ舻偷蛡鱽?。
還沒來得及拒絕,夜澈寬厚的大掌握住她的胳膊,將她往外帶,“本王不至于連幾套衣服都賠不起?!?
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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