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王爺這樣的人,為何外面的人都說你不好?”她看著他漠然的輪廓,突然語出驚人。
夜澈詫異了一瞬。
隨即輕笑出聲,提醒她,“娉霜是怎么死的,這么快就忘了?”
桃夭不以為然,“那都是該死的人?!?
“這世間沒有誰本就該死,不過弱肉強食罷了。”
夜澈的話敲進她心坎,泛起陣陣漣漪。
“王爺說得對?!彼α诵?,滿是薄涼,“成王敗寇,若不想死,就變得比別人更狠,更強?!?
夜澈瞇了瞇眼,想起地上那具尸首,“里頭的人欺負你?”
桃夭搖頭,學著他的語氣摸著下巴,“弱肉強食罷了?!?
“我比她強,所以她死,我活?!?
本是玩笑,可夜澈沒有笑意。
他定定看著桃夭,沒有錯過她漆黑的瞳孔中緊鎖的恨意和傷痛。
可不知為何,他不想再問。
不遠處,一眾奴仆提著水桶匆忙而來,跟在人群身后的,還有臉色發(fā)白的阮玉竹。
管事滿臉無奈稟報,“夫人,火勢太大了,咱們來晚啦!”
“你是說祠堂里……”
整個洛氏祠堂,都……都……
阮玉竹眼前發(fā)黑,整個人晃了晃,她一把抓住管事的衣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事?lián)u頭,“老奴也不知道啊,劉嬤嬤和大小姐還在里頭呢!”
阮玉竹似才想起,桃夭被她罰跪祠堂了,她神色漸漸冷靜下來,眸間思緒翻涌。
“若是里面的人救不出來了,就帶著人往東邊澆水,一定不能讓火勢蔓延到主院!”
對于阮玉竹的反應,管事明顯愣了一下,在姜嬤嬤的示意下連忙應是。
高大的桂花樹下,夜澈攬著桃夭的腰,眸色沉沉,“你不是臨安伯夫人親生的?”
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母親對身陷囹圄的女兒該有的態(tài)度。
桃夭眉眼彎彎,“從我記事的時候,母親就告訴我,我是父親游歷時跟一個賤籍女子所生,后來那女子早死,父親不忍我在外頭獨自長大,就把我?guī)Щ馗镉浽谒吗B(yǎng)著?!?
雖然剛剛認識,可她已經(jīng)深知夜澈的敏銳。
也不打算全瞞著他。
“她說為了父親的名聲,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說我占據(jù)了洛紫曇的嫡長女之位,讓她的女兒也跟著受盡委屈?!?
“所以,但凡洛紫曇和洛蕓梨想要的,我都必須讓給她們,否則,我就是忤逆不孝,對不起她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
夜澈看著她的側顏,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斑駁灑在她臉頰上,映出了光怪陸離的神采。
艷陽照人,春暖花開。
可他只是坐在她身邊,卻感覺得到她周身溢出的冰涼寒氣。
該要有多大的怨恨,才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痛下殺手后,親手點燃了洛氏祠堂?
“王爺既然來了,不如好人做到底?”身側的女子忽然道。
夜澈回過神,就見她猛地往下跳。
桂花樹不算矮,整個人急墜而下,不死也得瘸腿。
他緊跟著躍下,在半空中拽住她的衣襟往上一提。
落地時,桃夭被一個溫暖的身軀抱在懷里。
她順勢攬住男人的脖子,眼底流過一抹狡黠。
夜澈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中計了,就聽見不遠處一聲疾呼。
“桃夭!”
阮玉竹看見桃夭被夜澈抱在懷里,原本來到喉嚨口的謾罵生生咽了回去。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桃夭雙腳落地,連忙退開幾步,滿臉羞澀朝他福了福身,“多謝王爺相救!”
又對阮玉竹嗚咽著開口,“女兒來到門口,發(fā)現(xiàn)祠堂竟然著火,我沖進去救劉嬤嬤,差點就出不來了……”
她伸出手掌,讓眾人看見她掌心的灼傷,“還好承王殿下及時趕來,救了我……”
阮玉竹身后的管事聽見桃夭竟然沖進去救劉嬤嬤,心里隱隱動容。
比起夫人聽到有人困住時的漠然,大小姐仁心仁德,對下人也向來寬厚……可惜,她總是不受夫人待見。
阮玉竹不知身后之人心里的小九九,只看著夜澈一臉震驚,“王爺不是送公主回宮了,怎么會?”
夜澈掀起眼簾,從懷里拿出桃夭給他的舒寧香,“本王有意買斷這款舒寧香,這才去而復返,怎么,伯夫人是嫌本王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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