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撒子嘛！”

唐慶霜搖搖頭，頭上戴著白毛巾圍著的她此刻眼眶紅紅的。

“呼，呼，小李，你跑的可真快……”

“她外婆，您好啊！”

“哎喲，若白外婆，您好，我們是若白和小李的朋友！”

這時(shí)王德發(fā)張敬陽等人也追了下來，哼哧帶喘氣的奔到了山道邊，從林子里出來。

“你們……也去掃墓了哇？”

老人家被李向南扶到旁邊的石墩兒上坐著，扭頭看了看他們身后的山道。

“是?。⊥馄?！我們剛?cè)ソo我岳母掃了墓！”李向南答道。

“咋發(fā)現(xiàn)我來了??？”老人家，摘掉了白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緊了緊自己身后的包裹，嘆了口氣。

李向南蹲在她跟前，解釋道：“外婆，若白曉得她媽媽愛吃您的外婆餅，瞧見那咬了一口的餅就知道您來啦……”

“這孩子！”老人家眼神更加慈祥了一些，握了握李向南的手，問道：“白娃還好嗎？我最后一次見她，還是好多年前的寒假……”

“好，特別好！長的又漂亮又白凈，是這世上最美的女同志，跟她母親簡直是一個(gè)模子刻出來的！”

李向南抿唇說著，心里只盼望著若白趕緊下山。

“好，好，好??！”唐慶霜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一只手蓋住了李向南的手，站起身很是鄭重道：“娃，今后好好照顧她！”

“您要……”

“我走啦！”老人家說完這話，無奈的笑了笑，轉(zhuǎn)身要走。

“外婆！”

一聽這話，李向南頓時(shí)急了，忙將老人輕輕拉住，“您再等一等行嗎？若白已經(jīng)下山了，她下山了，就想見一見您！”

“娃啊，你不懂！還是不見為好！見了，我……我……”老人家說著這話，溝壑縱橫的臉上已然滾著她的熱淚。

李向南抓著她的手，瞬間秒懂。

秦若白是白海棠身上的血脈，是她唯一的女兒。

如果像她，睹人思人，給外婆帶去的只有無盡的回憶和感傷。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哀，便是如此。

逝去親人的傷痛，如何彌補(bǔ)？

真就是相見不如不見。

噗通！

“外婆！見一見吧！岳母不能替您盡孝，往后我和若白來！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給秦家人一個(gè)機(jī)會(huì)好嗎？”

李向南不由分說便跪了下去。

“娃，使不得使不得啊，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不得跪不得啊！”

這動(dòng)作將外婆嚇了一大跳，趕緊去攙他。

“外婆，你別走，真的！”李向南抓住她的手，指著后頭，輕聲道：“您看，您快看，像不像岳母！您看??！”

老人家慢騰騰的放開李向南，一寸一寸的轉(zhuǎn)過身，抬頭望向山道邊矗立的那道年輕身影，忽然渾身一震，瞬間躺下滾燙燙的熱淚。

她邁起沉重的步子，一寸一寸的向前。

秦若白如傲立風(fēng)中的海棠一般，踩著蓮步，無聲的向前。

但是太陽，它每時(shí)每刻都是夕陽也都是旭日。當(dāng)它熄滅著走下山去收盡蒼涼殘照之際，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燒著爬上山巔布散烈烈朝輝之時(shí)。那一天，我也將沉靜著走下山去，扶著我的拐杖。有一天，在某一處山洼里，勢必會(huì)跑上來一個(gè)歡蹦的孩子，抱著他的玩具。

當(dāng)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嗎

海棠依舊在，不見故人歸！

當(dāng)然，海棠不是曾經(jīng)的海棠。

可是，誰說她不是海棠了？

若白在，海棠就在。

若白在，故人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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