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招式,華麗有余,力道不足,用在季芙瑤手中輕飄飄、軟綿綿的,只一眼,郁嵐清便能看出破綻。
坐席上的驚嘆聲涌入耳中,余光瞥到云海宗主身旁,那氣質(zhì)孤傲卻眼神中透著驕傲的男子。
這是她們的師尊,長淵劍尊。
“師姐,承讓了?!辈煊X到她看向上首坐席的目光,季芙瑤嘴角微揚(yáng)。
華而不實(shí)的招式再度落下。
眼神不斷示意郁嵐清向后退讓。
郁嵐清卻沒有再退。
強(qiáng)烈的不甘自心底涌上,過去被苛待,被忽視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
手中的劍,下意識揮了出去。
找準(zhǔn)破綻,一招制敵。
空中的鳥鳴聲消失不見,戰(zhàn)局瞬間扭轉(zhuǎn)。
她使出的每一招,都在壓制著對面的招式,不過片刻,原先置身于擂臺中心的季芙瑤便被打至擂臺邊沿。
下一步,便要落下擂臺。
就在這時(shí),季芙瑤手中的劍突然偏了半分,未能阻擋住襲向自己的劍氣。
與此同時(shí),異變突生,一道比擂臺上凌厲百倍的劍光自上首坐席飛下。
那劍光,輕易便化解了即將擊中季芙瑤胸口的劍氣,隨即狠狠刺中出劍之人的胸口。
鮮血順著劍鋒淌下,耳邊充斥著同門的嘩然聲。
看著插在自己胸口的那把劍,郁嵐清錯(cuò)愕不已。
下一瞬,擂臺四周升起白霧,整座擂臺仿佛變成了一座孤島。
又一道身影落在臺上,正是胸口這把劍的主人。
她們的師尊,長淵劍尊。
長劍刺中心臟,身上的氣血之力不斷流失,可那落在臺上的人卻沒有理會她的傷勢,只伸手去扶站在對面,驚慌無措的人。
“師尊,芙瑤不是故意的,是師姐她……”
“為師知曉,這不怪你。”
眼前相擁而立的兩道身影格外刺目。
落入耳中的話語,更是刺耳無比。
不甘,怨恨。
種種負(fù)面心緒,幾乎快要將郁嵐清的意識撐破。
“重傷至此,無力回天。不過她的劍骨,靈根皆可轉(zhuǎn)移到你身上,以另外一種形式繼續(xù)存活下去?!?
“如此,也不枉她努力數(shù)十年。”
兩人旁若無人的說著這些無恥至極的話。輕易便決定了她的生死,她的靈根與劍骨。
幾十年來在凌霄峰里的一幕幕涌上心頭。
郁嵐清心底,突然生出一種玉石俱焚的念頭。
呼吸急促,周身氣息也越發(fā)熾熱起來。
自爆金丹的秘法就要被催動。
這時(shí)郁嵐清卻在四周感受到一股極為熟悉,精純的氣息。
那氣息似在身邊,又似在高空、在腳下。
仿佛無處不在,又仿佛尋找不到痕跡。
是鴻蒙元?dú)?,流淌在身體內(nèi)尚未被煉化的一抹氣息仿佛活過來般。
耳邊那對男女刺耳的聲音弱了幾分,取而代之是火焰咆哮的聲音,和一道仿佛在遠(yuǎn)處響起的經(jīng)文聲。
郁嵐清眉頭微蹙,隱隱察覺不對。
胸前,凌霄劍依舊在掠奪著她的氣血之力。
她的呼吸一點(diǎn)點(diǎn)微弱下來,感受著即將吞噬自己的熾熱氣息,神識卻越發(fā)變得清明。
耳邊朦朧的經(jīng)文聲,仿佛清晰起來。
是楞嚴(yán)咒。
伴隨那熟悉的經(jīng)文,她仿佛還感受到一股與身上流淌著的氣息相似的氣息,正在周身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
那是得自秘境的鴻蒙元?dú)狻?
是師尊的聲音。
一簇簇火苗順著劍鋒,攀上郁嵐清的身體。
腳下,火海越發(fā)洶涌,阻擋住火海的屏障上金光閃爍不停,那些赤金色的符文之間,忽然浮現(xiàn)出一把劍的形態(tài)。
只見那劍不斷掙扎,像是想要向上方火焰燃燒的地方?jīng)_去。
可無論它怎么使勁,都無法脫離屏障,終于它放棄了掙扎,轉(zhuǎn)頭對向下方兇險(xiǎn)燃燒的烈焰。
劍光大盛,洶涌的烈焰仿佛被壓制得平息了幾分。
熾熱的氣息,幾乎讓人感到窒息。
郁嵐清渾濁的意識,卻在這火焰中重新變得清晰。
都是假的!
她用力咬下舌尖。
鐵銹味充斥口中,眼前的白霧、擂臺,和那擂臺上抱在一起的男女的都變得模糊不清。
她一把拔出胸口插著的劍。
流逝的氣血之力,在這一刻仿佛恢復(fù)過來。
看著眼前已不再凝實(shí)的兩道身影,郁嵐清眼中的不甘、怨恨全都化作堅(jiān)定。
“就憑你們,還不配成為我的心魔!”
裂隙之中。
包裹住郁嵐清的火焰忽然散開,烈焰中,她睜開雙眼,握緊青鴻劍猛地向前刺去。
劍鋒扎入血肉,貫穿心臟。
一劍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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