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釗宗主不再語,默默將玉簡傳遞給身旁其他人。
沒啥好說的,這事是他們多寶宗理虧。
不過轉念一想,雖然多寶宗忙活了幾個月,什么東西都沒落著,但那些千方百計算計他們,想要搶奪他們成果的小人,也白忙一場,什么都沒撈到。
這么一想,金釗宗主原本低沉的心情,瞬間又好轉起來。
什么石棺、陣法,生生不息、逆天保命,便宜別人還不如便宜沈長老。
至少因果循環(huán),沈長老救了人,他們多寶宗不用為這事再擔更多責任。
至于那些消耗在陣法里的寶物,就算不消耗,多寶宗八成也分不到多少!
玉簡在眾人手中傳閱。
郁嵐清站在石棺后面,聽眾人講話,略微感到意外。
看過玉簡,他們好像并不知承元尊者許諾傳承、寶物之事,只知這洞府里原先有一些寶物,而這些寶物被消耗在陣法中,救下了師尊的性命。
當然也有人看過玉簡后仍不死心,結伴又去探了探藏寶室與殿中其他地方。
最后卻發(fā)現,果然是有那么一座連通兩間殿室的陣法,陣法是開啟的,神識穿透陣紋,仿佛還能看到一些尚未耗空能量的寶物虛影,不過卻無法將其取出。
哪怕在場的化神強者親自試了,也做不到。
“這些寶物都是承元尊者為自己所備,我們已經打擾他老人家安息,還消耗了他頗多收藏,總不好將他洞府徹底毀去?!鄙驊炎镣厣夏蔷吖呛?,面帶一絲慚愧。
白眉道人聞點頭,“沈道友不愧是大義之人,想的就是周到。依老道看,我等為這位前輩收斂骨骸后,便該離去。”
“兩位道友之有理!”眾人紛紛附和。
倒不是不眼饞洞府里可能還藏有的寶物,實在是眼饞也沒有用,根本就拿不到。
如果硬要反對,反倒毀了自己在人前的名聲。
無人異議。
沈懷琢終于翻身出了棺材,在一眾道友的噓寒問暖之下,站在一旁,看著那具倒地三千年不止的骨骸,被挪進了石棺當中。
棺蓋合攏。
整座大殿,仿佛都隨之顫動了一下。
這里是獨立于界域之外,單獨開辟的一方空間,本就不易穩(wěn)固。
這下徹底沒人敢再惦記,紛紛順著來時的路,出了大殿正門。
沈懷琢與郁嵐清走在人群中間,躍過殿門,走下臺階,師徒二人對視一眼。
原來,他們先前是走后門了?。?
…
“宗主,喜報!”
云海宗主放下玉符,嘴角咧到了耳朵根。
外面的弟子飛入大殿,看到他這神色,便也猜到:“宗主,您已經收到消息了?!?
云海宗主笑著頷首,當即便對殿內坐著的幾位長老說道:“本宗剛收到玉虛門道友的傳音,他們已經找到沈長老和嵐清丫頭的下落,二人皆平安無事!”
殿內方才正在商議,將原本的結丹大典、元嬰大典往后推遲一些時日,先準備一場隆重的白事。
現在白事不需要了。
殿內凝重的氣氛,瞬時一松。
居陽長老長舒了一口氣:“幸好,幸好?!?
“沈長老這也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北娙思娂姼袊@。
坐在云海宗主身旁,右手邊首位的長淵劍尊不曾開口。
方才議事之時,他也沒開過口,只以點頭搖頭回應種種決策。眾人早習慣他的沉默寡,不覺奇怪。
然而他此刻的內心,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得知沈懷琢靈牌有異,可能殞命之后,他荒謬地生出過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甚至還想到,如若云海等人強求,或是那郁嵐清自己哀求,他也可以再勉為其難將她收入門下。
這讓他有一種,一切又回歸到正軌的感覺。
然而現在,事態(tài)一變再變。
那種脫離掌控,令人煩躁之感再次涌上心頭。
議事結束離開大殿,他將身形隱匿,站在思過崖頂吹了許久冷風,才將心頭那種煩躁異樣的感覺壓下。
自崖頂向下望去,一身胭脂粉輕紗長裙的少女站在崖底,雙手握住柳葉劍柄,用劍身撐著對面,苦苦站立在肆虐的劍風當中。
長淵劍尊眸色一暗,攤開的掌心中多出一物。
正是那日回到屋中,看到桌子上留下的東西。
一枚滴了心頭血,繞了青絲的平安扣。
與這平安扣一同留下的,還有一封信。
上面訴滿了對他的依戀、信任,以及對過往之事的愧疚與懺悔。滿紙少女心事,伴上那滴了心頭血,繞了青絲的平安扣,意味分明。
摩挲著掌心溫潤的平安扣,望著上面那一點深褐色痕跡,長淵劍尊眸色越發(fā)低沉。
隨即,攤開的掌心中,又多出一塊與之相仿的玉扣。
上面纏繞的墨發(fā)、血跡都與另外一枚相仿。
只這一枚顏色略暗,上面多了許多痕跡,不如上一枚新,顯然放置許久,還時常被人握在掌中把玩。
風起。
崖上人如墨的長發(fā)吹亂。
感受到頭頂一瞬間出現的熟悉氣息,季芙瑤心頭一松。
終于,師尊還是來了。
她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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