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謹修的動作僵硬在了當場。
孟晚溪叫他二哥!
也就是她已經(jīng)接受了他的身份。
她是以霍厭太太的身份叫他二哥,徹底將他那僅存的一點心思掐滅在襁褓里。
在場的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氣,他們最怕的就是這三人之間的糾葛和恩怨不知道怎么處理。
現(xiàn)在看來孟晚溪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
丁香君盯著傅謹修臉上落寞的神情,趕緊往他碗里也夾了一塊雞肉。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大家一定要相親相愛的啊?!?
霍筱筱回過神解釋了一句,“二哥,我也要,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只給嫂子夾?!?
兩人遞過來的臺階,傅謹修也只能下了。
他順勢給霍筱筱也夾了一塊肉,霍筱筱笑瞇瞇開口:“謝謝二哥,三哥,二哥在外多年吃了不少苦,你給他夾夾菜吧?!?
霍厭哪能不懂她的心思,拋開傅謹修對孟晚溪做的不談,他其實并不討厭這個人,反而很佩服他。
在那樣的逆境也能勇往直前向上攀爬,在京市站穩(wěn)腳跟是很難的一件事。
盡管自己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霍厭心知肚明,那是因為他在霍家。
從小接受普通人難以企及的資源,且不說霍家三少爺自帶的光環(huán),人脈,光是他小時候的學習和見聞,就領先了傅謹修二十年的時光。
如果將自己和傅謹修的身份交換,他不一定有傅謹修的能力和手段。
強者向來和對手惺惺相惜,如果傅謹修能放下孟晚溪,接受他們夫妻,霍厭并不想和他為敵。
甚至他們能成為超過血脈關系的朋友。
霍厭主動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表達了自己的態(tài)度,“二哥,以后請多多指教?!?
一聲二哥代表著他對傅謹修身份的認可。
而孟晚溪毫無預兆端起了面前的水杯,“阿厭,我們夫妻一體,應該我們一起敬二哥才對?!?
孟晚溪倒不是刻意報復傅謹修。
事實上經(jīng)歷了這些是是非非,外婆死的時候她曾深深恨過傅謹修。
那三簪她沒有半點留情,每一簪都是沖著要傅謹修命去的。
那一天她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她和傅謹修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島。
她們之間只有死生不復相見這個結(jié)局!
一簪為了自己,一簪為了女兒,還有一簪是為了外婆。
可他還是活了下來。
她原本要自盡,卻被霍厭救下來。
在她心里和傅謹修的前塵往事已經(jīng)了斷。
恨一個人比愛一個人感情更深。
她的前半生都和這個男人牽扯不斷,愛也好,恨也好,她都不想再和這個男人有任何瓜葛了。
所以孟晚溪無愛也無恨,緩和了情緒,她會和霍厭攜手走下去。
一聲二哥,徹底斬斷傅謹修對她的愛戀。
全家人都將目光移到了傅謹修的身上,他會怎么回應?
霍家人沒有因為他失散多年,從而因為憐憫而拆散霍厭小夫妻來彌補他。
反倒用血脈親情讓他接受孟晚溪和霍厭的事,退到二哥的位置,永遠放棄孟晚溪。
盡管他知道這是對所有人最好的結(jié)果,可是那是孟晚溪啊。
從小到大唯一帶給他光明的小姑娘。
他真的知道錯了,他可以改,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哪怕連命都給她,只求她能回頭。
他沒有機會了,所有人都勸他放手。
傅謹修的腦子,心里滿滿都是和她的十八年。
開心的孟晚溪,狡黠的孟晚溪,乖乖的孟晚溪。
她曾是他的妻子?。?
現(xiàn)在她卻和霍厭一同舉杯,要他一句成全和放手,想到這里他就心酸。
霍家再沒有一個人開口打圓場,似乎都在等他做出這個選擇。
傅謹修覺得自己像是站在了懸崖峭壁邊,山崖下的風猛地灌來,從腳到身體的每一處,將他的身體吹得冰涼。
從前不管他做什么,身邊都有孟晚溪。
她也曾笑著勾著他的脖子,在那個滿是塵埃的倉庫里對他承諾,“阿修,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我們一起面對,你還有我?!?
他甚至還記得她說這話時眼底的情深,那時候的她眼底滿滿都是他。
現(xiàn)在那個說著永遠不會離開他的女人,站在其他男人的身邊,她看向他的眼神那是那么漠然,里面再沒有半點愛意。
他的身邊再沒有人陪伴,只剩下他形單影只的一個人。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傅謹修閉上眼,想到和她在國外熾熱交纏的那些天。
她曾那么想要一個和他的孩子,她說過給自己一個驚喜,那時候她的眼睛都是亮亮的。
直到許清苒的出現(xiàn),發(fā)現(xiàn)驗孕單的她,煙花下的她,看到許清苒挽著自己手的她。
他都想起來了。
雪崩不是一天形成的,孟晚溪也不是一天就不愛自己了的。
是他一步步將她逼到今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