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越國大儒韋玄墨也正在極為期待的看著這位寧國的皇帝。
只是他而今的心境已有了巨大的變化。
若是之前,當(dāng)他聽見了李辰安做出的第一首《江城子》的時候,他一定會有些焦急,一定會擔(dān)心自己的那些學(xué)生們難以做出與之匹敵的詩詞來。
但現(xiàn)在,他很是欣慰。
因?yàn)槔畛桨驳纳砩?,有一半是越國皇室的血脈!
他贏了更好。
而今,勝負(fù)已不再重要。
寧皇依舊捧著那張紙,沒有人知道他現(xiàn)在心里究竟有著怎樣的想法,但在所有人看來,李辰安已深得皇上的喜歡。
他本是皇上失散了二十年的皇長子,他能出現(xiàn)在皇上的眼前,這已令皇上失態(tài)。
現(xiàn)在,他就在那墨香閣中提筆而書,寫出了令天下人震驚的絕妙詩篇。
他當(dāng)真是寧國第一才子。
他甚至是這世界的第一才子!
皇長子流落于廣陵城,卻有如此驚艷之才華,這對于皇上而,不僅僅是錦上添花!
其才,已遠(yuǎn)遠(yuǎn)超越了當(dāng)今太子和其余皇子。
其名,而今也在京都家喻戶曉,想必這文會之后,他的名字在整個寧國,也將婦孺皆知。
他還是定國侯府未來的姑爺。
他還有個在越國當(dāng)皇帝的舅舅!
如果他入主東宮,未來繼承大寶……許多憂心于寧國未來的人開始期望。
于是他們看向皇上的眼神,便有些炙熱。
同樣,那些布局多年,意圖推二皇子上位的人,眼里的神色便又多了幾分狠厲。
但現(xiàn)在誰也做不了什么,唯有聽聽李辰安這妖孽,究竟又做出了一首怎樣的詞來。
寧皇開了口。
他掃視了一下眾人,徐徐說道:
“若是以往,若不是朕今夜親眼所見……朕是萬萬不會相信真有人能落筆成詞妙筆生花!”
他忽然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這張紙,臉上露出了一抹自豪的神色。
“千年歷史之長河,有杰出文人無數(shù)。”
“他們用他們的筆書寫出了流傳于今,也流芳于世的詩詞文章?!?
“我們未曾見證過他們書寫那些詩詞時候是怎樣的景象,但今夜……我們都將見證又一個天才文人的誕生!”
“他,當(dāng)然就是李辰安!”
“這首詞名為《西江月、世事一場大夢》,朕……同樣很喜歡!”
“因?yàn)殡?,這二十年來,一直覺得就在一場大夢之中。此詞,又落在了朕的心坎上!”
“朕誦讀之,與諸卿共賞!”
寧皇說這些話的時候,側(cè)位坐著的六公主寧漱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是此刻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皇上身上,都急迫的想知道李辰安究竟又寫了怎樣的一首詞,沒有人見到她眼里的那如地獄幽火一般的滔天恨意。
寧皇一振衣袖,醞釀三息,將這首詞誦讀了出來:
“世事一場大夢,
人生幾度秋涼。
夜來風(fēng)葉已鳴廊。
看取眉頭鬢上。
酒賤常愁客少,
月明多被云妨。
中秋誰與共孤光,
把盞凄然北望!”
一詞誦罷,全場愈發(fā)寂靜。
沒有人知道那個從廣陵城而來的僅十七歲的少年,他為何能寫出如此悲情的詞來。
這首詞在每個人心里的解讀都不太一樣,但依舊有著某些共同點(diǎn)。
比如,這首詞的基調(diào)很是苦悶,全詞低沉哀婉,充滿了人生空幻的深沉喟嘆。
也就是有些頹廢。
有些自怨自艾。
他借著這么一首詞,在述人生之短促,在嘆壯志之難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