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熟。
哪怕長孫驚鴻曾經(jīng)和自己的爺爺是好友。
“人,總是會隨著時間、隨著地位而發(fā)生變化的。”
馬車?yán)?,李辰安看著商滌微微一笑,又道:“雖然你說長孫驚鴻值得信任,這當(dāng)然是好事,畢竟多一個強大的幫手做起事來會容易許多?!?
“但中秋文會之事……我爺爺既然曾經(jīng)當(dāng)過皇上的老師,你說皇上會因為我失敗就宰了我么?”
“總歸是有點舊情的,他就那么無情?”
商滌想了想,“如果是以前的皇上,你定會無恙?!?
“變化如此之大?”
“我也許多年沒有見過皇上了,但聽長孫先生說,皇上自從醉心于煉丹修道之后,他對別的任何事都沒有了興趣,這便是寧國大權(quán)落在了姬泰手里的原因?!?
“皇上因為癡迷于修道,這腦子似乎越修越糊涂……他不會去辨別忠奸,他只聽信于姬泰或者姬貴妃這種人的讒。”
“你想想,你可是正兒八經(jīng)得罪了姬泰的人,你還擋了二皇子意圖娶鐘離若水的路!”
“他們肯定是想要你死的!”
“那如果你真輸了,皇上恐怕已想不起你那爺爺來,或者皇上根本就不知道你爺爺是李春甫這件事!”
李辰安眉梢一揚,面色一寒,心想在離開京都的時候,是不是將那神器丟幾個到相府那院子里去?
不讓小爺好過?
那大家都別想好過!
馬車抵達了舊雨樓。
二人下了馬車,安自在守在了門口,商滌帶著李辰安走了進去。
到了那大葉榕下,李辰安便看見了那個穿著一身青布麻衣的消瘦老人。
這個老人坐在大榕樹下的茶臺旁,他的身后站著個魁梧的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大叔。
這老人正在煮著一壺茶。
茶香已飄蕩。
李辰安的鼻子嗅了嗅,走了過去,笑道:“好茶!明前龍井,但這事應(yīng)當(dāng)晚輩我來做!”
他坐在了長孫驚鴻的對面。
接過了長孫驚鴻手里的茶盞。
他當(dāng)真在仔細的煮茶,甚至沒有抬頭看長孫驚鴻一眼。
但長孫驚鴻卻一直目不轉(zhuǎn)睛的在看著他!
那雙老眼亮起了一抹精光,甚至他的身子還往前俯過去了少許,似乎是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他看見的是——
淡定。
自然。
絲毫沒有刻意。
就連那張臉上的神色都極為自然。
這是李辰安的氣度,但在長孫驚鴻眼里,這些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這張很是清秀漂亮的臉,像極了某個人!
尤其是那兩道細長的如燕子尖羽般的眉,簡直和某個人如出一轍!
他無意識的摸了摸袖袋中的那封信,那顆早已古井不波的心里此刻已激蕩起了陣陣漣漪。
只是此刻王正金鐘也在看著李辰安,若是他看著長孫驚鴻,定會發(fā)現(xiàn)長孫驚鴻的那張老臉上的褶子,在不經(jīng)意間抖動了片刻!
然后,長孫驚鴻忽然就笑了起來,一臉的歡喜,卻什么都沒說。
此間極為安靜,只有蟬鳴幾許。
李辰安熟練的煮茶,滅火,斟茶,將茶盞遞了過去。
長孫驚鴻接過茶盞,仔細的嗅了嗅,又吹了吹,而后呷了一口。
他放下了茶盞,站了起來,背負(fù)著雙手就這么向外走去。
卻留下了兩句話來:
“好味道,火候拿捏得正好,老夫很喜歡!”
“明兒個八月十五,上午早一些,讓王正浩軒帶你來一趟皇城司?!盻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