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丹丘山內,一向謹小慎微,從不與人結仇,更別說得罪“舒云盟”這龐然大物了。
至于與耿文的仇隙——舒丹師等人又不知道,是他殺了耿文。明面上的仇隙,并不會影響“舒云盟”對他發(fā)來邀請。
“舒云盟內,已經有一位二階符師了?!备抵局劢獯鹆诵l(wèi)圖的疑惑。
衛(wèi)圖恍然:原來是同行相斥,舒云盟這才沒有給他發(fā)來請?zhí)?,邀請他加入?
三人一邊說話,一邊進入云雀街小院。
童佩佩給三人倒茶添水。
“如衛(wèi)道友這種,身有一技之長的修士,易得修仙家族青睞,吸納為供奉。”
“而我等捉刀人,就不一樣了。只能加入散修同盟,抱團取暖?!?
赫連雄面露苦澀。
散修同盟,哪有樹大根深的金丹家族好。
鄭國修仙界,三大仙門、七大金丹家族才是主宰,而其他大大小小的散修同盟,只能吃些這些大勢力不要的殘羹剩飯。
衛(wèi)圖在赫連雄面前,并沒有對“舒云盟”的事插嘴,詢問傅志舟今后的道途安排,他僅僅點頭附和幾句,不予置評。
等到傍晚。
他和傅志舟獨處時。
衛(wèi)圖這才開始詢問傅志舟的心意,以及對“舒云盟”的看法。
“這次來丹丘山,我除了給四弟你道喜外,也是詢問你對自己今后的安排?!?
衛(wèi)圖如實道。
“加入舒云盟看似有好處,能得到舒丹師的丹藥,以及同盟的一些資源……但我看,我們這些筑基散修,只是受他們驅役,成為他們突破金丹的養(yǎng)料罷了……”
和在赫連雄面前表現(xiàn)出的意動不同,此刻的傅志舟,臉上盡是冷笑之色。
日久見人心。
時至今日。
他也看出赫連雄的本性了。
赫連雄不是什么惡人,但是待他,卻絕非真心實意。
……
衛(wèi)圖和傅志舟就此事聊到了半夜,二人決定,等寇紅纓到來之后,再行探討。
現(xiàn)在。
傅志舟的去路,并不像赫連雄所說,只剩下一個“舒云盟”是最優(yōu)解。
其還可以加入金丹家族。
赤松賈家和棲月趙家,這兩大金丹家族,可不僅招攬符師這樣的手藝人,也招攬如傅志舟這樣的“戰(zhàn)修”。
相比“舒云盟”。
兩大金丹家族的前景,無疑更為廣闊。
只是唯一擔憂的點在于,兩大金丹家族開戰(zhàn),傅志舟這等外族的筑基修士,不免容易隕落。
隔了數(shù)日。
寇紅纓趕至丹丘山。
“兩大金丹家族開戰(zhàn),傅叔加入其中,有危險,但也意味著有更大的機遇……”
“生死之事,小侄不好多說,這還是得看傅叔你自己的決定?!?
“成,則天幸!”
“敗,不至于怨天尤人!”
寇紅纓條分縷析道。
聽到這話。
傅志舟面泛猶豫。
在練氣境時,他是實在沒有辦法,這才不得去做了捉刀人。
等到了筑基期,他自以為可以享受逍遙,卻不料,后面的仙途又給他當頭一棒。
若退,他在筑基境時,有可能會遭遇如韋飛此刻的“困境”。
若進,則又有生命之危。
而這個危險,遠比妖狼山脈的妖獸更為可怖。
“仙道難求啊?!?
傅志舟抬頭望向窗外,感慨不已。
他現(xiàn)在就像一只籠中鳥,自以為逃離了囚牢,來到了外界,但不曾想,這外界,亦是一間將他牢牢困住的屋子。
看到這一幕。
衛(wèi)圖和寇紅纓心有靈犀般,對視了一眼,暗嘆了一口氣。
傅志舟可以說是他們義社四人中,仙道最艱難的一人了。
無根骨、無仙緣、無一技之長,只能憑借廝殺,取得通往筑基的門票。
但可惜——
筑基過后,于其仍是困境。
“看來,傅叔要放棄了?!笨芗t纓在傅志舟身上,看到了和韋飛幾年前,一模一樣的落寞之色。
那是對仙途的絕望!
“小侄有事,先行離開了。”寇紅纓懂氛圍,她提裙起身,準備如先前一樣,離開房間,讓傅志舟和衛(wèi)圖二人獨處。
然而。
這一刻。
傅志舟出聲了,他聲音很疲憊,但透露著一股堅韌。
“傅某修煉了這么多年,不會這么輕易放棄?!?
“仙途?”
傅志舟癲狂一笑,他一甩袖袍,法力摧折窗戶,冷眸看向天外,道了四個字。
這四個字,斬釘截鐵——“雖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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