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雅,在邯山陶家的一眾嫡系修士中,資質不算頂尖,大概排在第一梯隊和第二梯隊之間。
不過因為陶雅與衛(wèi)圖有舊,所以其在康國的這數(shù)十年內,一直被邯山陶家重點培養(yǎng)。
投其所好,以色侍人,雖然在名聲上不太好聽,但在大家族危難之際,這一舉措,往往是渡過危險的良策。
此次,陶方德喚陶雅出來,便是有意讓陶雅在衛(wèi)圖面前表現(xiàn)一二,提高衛(wèi)圖對其的好感。
除此之外。
與衛(wèi)圖關系親近的陶雅,作為代表打開老祖陶崇州的儲物袋,另有兩個好處。
一者,能證明陶家對衛(wèi)圖沒有防備之心,對衛(wèi)圖信任度很高。
二者,即便衛(wèi)圖動了老祖陶崇州的儲物袋,陶雅也能立刻找補,隱瞞這一不利消息。
甚至因這一不利消息,與衛(wèi)圖關系更進一步。
借此,陶家渡過這一段沒有老祖撐腰的虛弱期。
送回尸骨和儲物袋,然后貪墨了儲物袋內的財物……這一點的可能性雖低,但并不是沒有發(fā)生的可能。
……
“是,長老?!敝跗诘奶昭盼Ⅻc螓首,提裙上前一步。
陶雅按照陶崇州吩咐,運使法力,打開桌上的儲物袋。
但她神識剛探入,便感知到了儲物袋內封鎖嚴實的禁制。
“長老,有禁制。是老祖遺留的“北辰禁制”,這禁制威力太強了,我難以打開……”
陶雅目光看向陶方德。
“有禁制?”陶方德心中一喜,暗道衛(wèi)圖是個厚道人,沒有先陶家一步,打開陶崇州的儲物袋。
——如衛(wèi)圖這等金丹真君,事后也可以布下禁制,但想要布下邯山陶家家傳的北辰禁制,便不是一件易事了。
“這是北辰禁制的解法?!?
陶方德沉吟片刻,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扔給了陶雅。
金丹真君布下的禁制,筑基修士難破,不過北辰禁制這等家傳的禁制,卻是例外。
陶雅接過玉簡,揣摩了半天玉簡的內容后,她咬破指尖,滴了一滴鮮血,懸在空中。
接著,她向這滴鮮血,打入了數(shù)道法訣。
頃刻間,鮮血似乎有了靈韻,浮現(xiàn)出了一團刺目紫光。
儲物袋上的北辰禁制,遇見這團紫光,有若冰雪遇到大火,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融。
半刻鐘后。
陶崇州儲物袋徹底解開。
不過,此刻的陶雅并沒有立刻開始下一步動作,她等待陶方德等一眾陶家高層,進一步的發(fā)話。
禁制猶在,證明衛(wèi)圖厚道,沒有擅拿老祖遺留的寶物。
只是,現(xiàn)在有另一個難題,擺在了陶家眾修的面前——那就是該不該在衛(wèi)圖面前徹底展露儲物袋內的靈物?
畢竟財帛動人心,一旦老祖儲物袋內有珍稀靈物,引起衛(wèi)圖這個金丹真君覬覦就不好了。
“雅兒,繼續(xù)吧。衛(wèi)前輩不是外人?!碧辗降聸]多猶豫,或是他一開始就預料到了此等場景,立即出聲道。
一旁的衛(wèi)圖聞,微微頷首,眸底多了一絲欣賞之色。
倘若陶家避開他這個外人,然后打開陶崇州的儲物袋,他雖不會在意,畢竟這是人之常情。
但——
今后他對陶家的幫扶,決計也非常有限了。
有此大恩在,陶家眾修還對他不信任,一方面證明陶家不值得幫扶,喂不熟,另一方面也證明陶家高層大多愚蠢,見小利而忘大事,沒有幫扶的必要。
聽到陶方德的話。
陶雅不再遲疑,她神識探入儲物袋,搬運里面的一件件靈物。
頃刻間,屋內便被一件件靈物堆的滿滿當當。
這些靈物的數(shù)量、價值,和衛(wèi)圖在黑血沼澤時所料的差不多。
大多是二階靈物,少有三階以上的靈物。
除了法寶、三階法器,還有兩萬多的靈石,其余靈物總價值在六七萬靈石左右,大概等于一個斬狼道人。
其內,并無衛(wèi)圖在意的寶物。
“這是老祖遺書?!边@時,陶雅從儲物袋內,取出了一封信,朝陶方德遞了過去。
老祖遺書?
一聽這話,在場的陶家修士立刻心中一動,目光匯聚在這封附著禁制的書信上了。
老祖陶崇州死前留下書信,除了會告知仇家外,說不定還會有對這筆遺產的安排。
近百年過去,他們在族內的地位,都稍有變動,有的變低了,有的變高了。
譬如陶雅,本來只是一個普通的陶家嫡系,但就是因為和衛(wèi)圖這金丹真君有舊,在衛(wèi)圖面前能說上話,便得到了陶家更多的資源傾斜。
然而,老祖陶崇州安排后事,卻不會按照現(xiàn)在的地位分配,而是會按照百年前的地位分配。
這有可能是他們的一次機緣。
以及撥亂反正的機會。
在陶家眾修的目光之下,陶方德神色凝重,他抹去書信禁制,緩緩看起了信件內容。
“書信上面,老祖只說了殺他的仇敵,沒說別的?!?
陶方德沉吟一聲,說道。
語畢,陶方德把書信遞給了一旁的衛(wèi)圖,并道:“還請衛(wèi)前輩觀瞻一二,代我等老祖,主持陶家要事。”
其弦外之音,儼然有讓衛(wèi)圖代管邯山陶家之意。
“我先看看遺書?!?
衛(wèi)圖沒有搭話,他搖了搖頭,接過陶方德遞來的書信。
邯山陶家這批修士,乃是邯山陶家的菁英之才,若用好了,其價值不見得低于一個金丹修士的遺產。
但前提是,他能掌控,而且邯山陶家本身,沒有太大麻煩纏身。
“季廷、錢政……”
衛(wèi)圖在信中,首先看到了陶崇州提及的兩個同行兇手。
正是這兩人,在與陶崇州同行的時候,見財生意,有了劫殺陶崇州的想法,這才迫使陶崇州匆忙逃跑,陷入黑血沼澤險地,然后不幸命隕。
信中,陶崇州提到,季廷、錢政二人都是梁國散修出身,曾在他筑基之時,與他有過生死之交。
除此之外,陶崇州還在信中描繪了兩人的樣貌。
估計,陶崇州沒想到自己的遺書能來到陶家之手,所以在信中以自己的遺物,當做報酬,懇請碰到他尸骨的人,為他報仇。
信的內容,到此戛然而止。
和陶方德所說一樣,老祖陶崇州只說了自己的仇敵,并未對他的身后事,做出具體安排。
“有貓膩!”衛(wèi)圖眼睛微瞇,看了一眼書信后面的幾行字。
這幾行字的法力氣息,與遺書前面的氣息略有不同,像是臨時更改的,而非原先就有的。
而這封遺書,只被陶雅、陶方德和他拿過。
其中,唯有陶方德在解除遺書禁制時,才有機會篡改。
但陶方德……恰恰是陶家中,與他關系最為親善的長老。
衛(wèi)圖也不便揭穿陶方德。
就在這時。
陶方德又開口了。
他道:“我等子孫實力微弱,無力報仇,根據(jù)遺書所寫,老祖儲物袋內的遺物理應贈給為他報仇之人……”
“衛(wèi)前輩不僅實力高強,而且德高望重,這次千里送回老祖尸骨,此恩,邯山陶家感之不盡?!?
說到這里,陶方德對衛(wèi)圖深深揖了一禮,“老祖遺物,我陶家分文不取,還請衛(wèi)前輩收下,當做我陶家答謝衛(wèi)前輩的報酬?!?
陶崇州的遺物,雖然不少,但若均分給陶家眾修,就沒有多少了,只能算一筆意外小財。
而且,若“分贓不均”,還有可能使現(xiàn)在團結的陶家眾修,互相大打出手,崩成散沙。
因此,陶方德有了讓衛(wèi)圖這德行兼?zhèn)涞慕鸬ふ婢苓@一筆大額財富的想法了。
陶方德并不認為,衛(wèi)圖會貪墨這筆遺產。
畢竟衛(wèi)圖身為三階丹師、三階符師,賺錢能力不低,于其更重要的是聲名,而非一點財物。
之前在黑血沼澤不拿,現(xiàn)在就更沒有拿這一筆遺產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