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刺客自然是死了。
死得幸福。
因為他們交代了,交代的很爽快。
白少秋將篝火里的那把燒紅的刀丟了出去,面色陰沉,但也只陰沉了少許時間便又恢復(fù)如常。
果然是些小蝦米。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背后的主使者是誰。
但白少秋知道了他們是誰——
“風(fēng)雨樓,是個什么東西?”
白少秋扭頭看著魏公公問了一句。
“風(fēng)雨樓是江湖中的一個……不算是門派,可以說是一個刺殺組織,他們接金主的活兒行刺殺之事?!?
白少秋沉吟片刻:“既然是個組織,公公可知道他們的總部在哪里?”
“在京都?!?
“哦……又是在京都啊,它的背后是不是又有某個大人物呢?”
“這個,白公子,雜家不知道它的背后有沒有大人物,只是這風(fēng)雨樓的樓主倒是極為神秘,恐怕是有不小的背景。”
“兩年前,江南道發(fā)生過一起震驚朝廷的命案。”
“江南織造司押解一批稅銀入京都,在途中所有人被殺,死了足足兩百府兵,還有江南織造郎中陳大人?!?
“陳大人是奉旨入京述職的?!?
“那批稅銀有足足一千萬兩!”
“可都是銀錠!”
“陳大人殉職,一千萬兩稅銀被劫,此案驚動了皇上,皇上震怒,著刑部會同懸鏡司查此案……”
“結(jié)果呢?此案查了半年可以說是無疾而終!”
“因為一千萬兩銀子沒有找到,劫匪……倒是查到了那些劫匪就是風(fēng)雨樓的人,懸鏡司也抓了幾個,卻在刑部審問的時候全部咬舌自盡?!?
“皇上對這個結(jié)果當(dāng)然極為不滿,雜家記得皇上在御書房里當(dāng)著尚軍候和刑部尚書袁大人的面將他最喜歡的那方端硯給摔了個粉碎?!?
“可這樁案子最終還是沒有個結(jié)果,皇上似乎也忘記了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最終連風(fēng)雨樓的樓主是誰都沒有查到……也或者查到了,卻不能說!”
“這事恐怕在懸鏡司的秘卷中會有記載?!?
白少秋明白了。
京都的水,真特么的深??!
真會淹死人的。
風(fēng)雨樓并不是這刺殺事件的主使者,風(fēng)雨樓是工具。
這一次風(fēng)雨樓派來了兩百多個刺客,這足以說明風(fēng)雨樓對這件事的重視,也說明了風(fēng)雨樓至少是知道自己的身邊有那一百大內(nèi)侍衛(wèi)的。
魏公公看了看白少秋那凝重的表情,他徐徐起身,望了望余燼已了的那處廢墟,“明兒個還要趕路,就早些睡吧……趙將軍,”
趙破山躬身一禮:“末將在!”
“讓侍衛(wèi)們搭起帳篷對付一宿?!?
“末將遵命!”
帳篷搭在了長亭的對面。
距離長亭驛遠一點,那燒焦的味道會淡一點。
白少秋沒有在帳篷里,他坐在了長亭中。
何曉峰已在溪水中洗過澡,傷口已包扎好,換了一身衣裳,依舊抱著雙手,嘴里不知道何時又叼了一根狗尾巴草。
東方猛握著他的棍子就站在長亭外。
東方潯這時候在東方猛的身邊。
魏公公沒有出來,畢竟那把年紀了,許是累了。
“這事……就這么算了么?”
何曉峰問。
白少秋搖了搖頭:“當(dāng)然不能就這么算了,畢竟死了那么多的人。”
“那就好。”
白少秋抬眼看向了何曉峰,問道:“你是不是也意難平?”
“當(dāng)然?!?
頓了頓,何曉峰又問了一句:“這風(fēng)雨樓肯定根基極深,你身上的破事已經(jīng)很多了……我的意思是你就不怕么?”
“要出西陵城的時候我很怕,但經(jīng)過了這件事我反倒是不怕了?!?
“為啥?”
“因為怕,他們會來,不怕他們也會來。”
“既然左右都要來,那就來吧,何必再去怕呢?”
東方猛聽見了這句話,回頭,那春雷般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炸響:
“姐夫說的對!”
“你想怎么辦?”
白少秋沉吟三息,笑道:“去了京都,我將那風(fēng)雨樓一把火給燒了!”
東方猛憨憨一笑,扭頭看向了東方?。?
“潯哥,這就是我更喜歡姐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