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先知的態(tài)度異常強硬。
    回想起此前,奎克沃爾時而衰弱,時而精神的樣子,伊克利特低下了他的頭顱,露出了他的脖子。
    對于老軍閥而,灰先知的表現(xiàn),只可能是大角鼠的神諭。
    低下頭許久,伊克利特也沒有聽到灰先知的聲音,似乎是放過了他。
    抬眼窺視,灰先知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移步到了白毛工程術士的身邊。
    “埃斯基……你的手下……信奉了黑暗親王?!?
    奎克沃爾的話語一頓一頓的,就好像是一個卡帶的放映機。
    混沌的能量被恰到好處的控制在小片區(qū)域內(nèi),發(fā)出了一陣白綠色的帶著靈光的薄霧。
    瞎眼里的次元石綻放出一道綠光投射在埃斯基的爪子上。
    “我能從你的身上聞到血的味道……去帶給地下帝國勝利……你剛才……做很好?!?
    埃斯基露出了他的脖子,對灰先知保持了足夠的謙卑,好一會兒,才開口。
    “我需要更多的奴隸鼠,材料,還有時間,剛才的攻擊都不能殺死納加什,現(xiàn)在的我……”
    沒等工程術士說完,老家伙的爪子抓住了埃斯基的肩頭,利爪直刺入肉里,將白毛鼠的腦袋拉了起來,與他的雙眼對視。
    “去戰(zhàn)斗吧,戰(zhàn)斗吧?!?
    次元石的綠光映射在埃斯基的瞳孔里,頓時,右爪上的刻痕,以及雙眼之后的一部分組織以及連著它們的一部分腦漿都開始越發(fā)的疼痛。
    這樣的情況,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他清醒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伊克利特領主已經(jīng)拉著他離開了剛才的高臺。
    白毛鼠抬頭向著高臺上望去,奎克沃爾正杵著他那根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實際上有混沌而有序的能量纏繞的法杖,跪在地上神神叨叨地粘著些什么。
    “老瘋子又回來了,我們先走?!?
    伊克利特拉著埃斯基說著,頭一偏,暗示一旁的埃希里加也靠過來。
    “所以,到底是什么回事?”
    白毛工程術士的毛發(fā)根根豎起,全身的毛發(fā)就像是炸開了一樣。
    “我們親愛的老工程術士,維特里克在哪?該死的,剛才的戰(zhàn)場上,就只有我的兩門火炮,沒有其他任何的史庫里造物,我的運氣要是差一點,我就死了!”
    埃斯基的聲音越來越大,且越發(fā)的變得尖利地對老軍閥和埃希里加喋喋不休地抱怨起來,這引得倒戈之主對他投來了稍微有些煩躁的目光。
    之前,埃希里加還以為,工程術士不是一個喜歡碎碎念的人,于是倒戈之主開口道。
    “要你這么說,我的兄弟也死了?!?
    黑袍下的鼠人語讓埃斯基感到滑稽,他笑道。
    “兄弟?斯卡文哪來的兄弟?!”
    鼠輩們的幼年時期,都是在繁育坑里互相啃食,只有埃斯基這樣的白毛鼠,或者像是奎克沃爾那樣的灰毛鼠一樣,極其稀有的鼠類才會得到特殊的優(yōu)待。
    黑袍下的鼠輩,語中卻竟然真的帶上了一點悲傷的情緒,道。
    “艾米迦,一個好鼠人,他和我是同一個窩里同一只雌鼠生出來的,對我來說,他真是個好弟弟,剛才,也死在了火柴怪人的手里?!?
    “同窩?你在說那些生下來就要啃你的玩意兒?我可感覺不到你有多悲傷?!?
    “閉嘴,鼠崽子,要是六十年前的我,已經(jīng)把涂了毒的匕首送到你的腦子里了,今天也是你立了大功,你的腦袋才能安穩(wěn)地放在你的脖子上?!?
    恐嚇了工程術士,黑袍鼠輩的怨氣沒有來的發(fā)在了伊克利特的身上。
    “你就在一邊看戲?”
    倒戈之主又看了眼周邊混亂的鼠輩們,吼到。
    “把你的瑞凱克全部集結(jié)起來?!?
    “埃希里加,我知道該做什么。你個老糊涂的東西,斯塔登想要突圍絕對沒有那么容易,我有足夠的時間?!?
    伊克利特說著,招來了幾個伶俐的氏族鼠,讓他們奔向了混亂的各處。
    “維爾斯基怎么辦?我們能不能想辦法帶走他的暴溢?”
    埃希里加指著那些在甲外刻上了不同族紋的鼠輩,那一半鼠輩是維爾斯基的暴溢氏族。
    “不用管他們,沒有火柴怪人,瑞凱克氏族的兵力足夠了,不要浪費時間?!?
    埃希里加被毛發(fā)與黑布覆蓋的眼角忍不住一跳,伊克利特和他的財務狀況只能說還不壞,如果不能利用暴溢氏族做炮灰…
    伊克利特的爪子搭在倒戈之主第肩上。
    “我寧愿虧一點,也不要斯塔登有機會跑掉?!?
    鼠輩們忙著送自己的同胞去見大角鼠的同時,就在另一頭,跛子峰的地下通道內(nèi)。
    一具倒伏在青色轎子上的干癟尸體,正被骷髏們抬往堡壘深處,這正是此前受了重傷的納加什。
    倒伏在轎上,黑色的骨頭上綠色的符文微微閃動,除此以外,再無動靜。
    如果不是這些符文閃爍的微光,任誰來看,都只會認為這個背上鑲嵌了一個圓形球體的干癟尸體已經(jīng)死透了。
    一發(fā)猝不及防的熾熱符文炮彈轟入了納加什的脊背,雖然最后沒能徹底打斷他的脊梁骨,但仍舊是黏在了他的背甲之上。
    納加什冰冷而強大的意志,也因為身體的虛弱而不得不減弱,光是維持亡靈大軍的控制,以及維持自己的身體,就已經(jīng)讓他能支配的精神能力到了極限。
    背上的炮彈,需要他忠心的仆人取出,然后才能修復那些被符文炮彈加強了修復難度的,發(fā)著綠色光芒的黑色骨頭。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納加什估計自己的傷勢需要五年的時間才能恢復到戰(zhàn)前的樣子。
    該死的老鼠,你們的運氣夠好,讓你們多活五年。
    納加什眼中的火焰亮起一瞬間,又很快熄滅下去,就是剛才這一下,他的身體又有繼續(xù)崩解的趨勢,他只能放棄讓自己的身體做出更多的動作。
    而他黑暗而弱化的意志,則繼續(xù)感知戰(zhàn)場的態(tài)勢。
    遙遠的礦區(qū)覆滅了數(shù)支趕來支援的骷髏,還有一個堡壘似乎是丟了,想來是被鼠輩們伏擊了。
    第六礦區(qū),還有那些該死的,給予了他傷勢的鼠輩,又出現(xiàn)在了亡靈大軍的感知之中。
    冰冷的無上意志出現(xiàn)在了納加什仆人的腦海之中。
    “我的奴仆,殺了那些老鼠?!?
    這樣的命令讓地下各處零散的骷髏集結(jié)起來,向著鼠輩的方向包圍了過去,與此同時,納加什仍在思考,鼠輩們想要做些什么。
    第六礦區(qū)的鼠輩的退路被堵住了,像是被派來送死-->>的,可是,那群讓他受傷的鼠輩,又在向著這邊趕來。
    像是依靠棄子,創(chuàng)造戰(zhàn)術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