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塵覺得有些奇怪,平日里這些感情和悸動她都會深深埋在心底,就是段清歌,也不會用這種疾聲厲色的語氣和她說話。
為何今日,這么不同呢?
可是,段清歌還直直望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她竟有一種不能逃避的感覺。
靜默了好一會兒,莫清塵淡淡笑了:“清歌,在我認(rèn)準(zhǔn)的事情上,無論是感情還是其他,都不怕撞得頭破血流。”
“清塵!”段清歌一臉的痛惜和無奈。
莫清塵的聲音又傳來:“但是,我以后絕不會再追求了?!?
段清歌一愣:“這又是為何?我不懂?!?
莫清塵的目光有些飄渺,渀佛望到天空的盡頭:“當(dāng)年,子汐真人告訴我,師父有個心愛的女子,但是在上一次的獸潮中隕落了,師父為此消沉了好一段日子。清歌,如果你是我,你會如何選擇?”
段清歌似乎沒有聽說過這段秘聞,聞愣了愣,卻毫不猶豫的道:“清塵,別說我是你,與和光真人有師徒名分,哪怕我是其他女子,也會放棄?!闭f著握住莫清塵的手,“一個男子,不怕他有過去,就怕過去的那個女子已經(jīng)死了,他們的感情就定格在了最美好的時刻,這個女子在他心中,就再也過不去了,誰能和死人爭呢?清塵,這樣的感情太苦?!?
莫清塵一手托腮,目光并沒有望向段清歌:“清歌,我們是不同的。對一個人動了心。我不怕吃苦,不會退縮,我想得到他的愛,但并不會覺得我既然愛了他。他就該愛我。那么,他心中是否裝著一個已死的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那不是他的錯。也不是我的錯。我只希望在將來的歲月里讓他更快樂?!?
“那你為何又說不再追求了呢?”段清歌越聽越困惑。
莫清塵垂下了頭,露出白皙如玉的脖頸,聲音輕的渀佛隨時消散在風(fēng)里:“因?yàn)樗闹械哪莻€人還活著啊?!?
段清歌把手搭在莫清塵的肩膀上,聽她繼續(xù)說道:“她還活著,師父心中有她,她心中也有師父,那么。我算什么呢?我再追求,那就不是勇敢,而是無恥了?!?
段清歌輕輕嘆息一聲,有些憐惜,又有些喜悅:“清塵。這么說,對和光真人的感情,你是放下了?”
“我……”莫清塵忽然遲疑了起來,“今天的事發(fā)生的太突然,我要好好想一想?!?
段清歌緩緩站了起來,拂落裙衫上的落葉:“那清塵你好好想一想,我先回去了,等你想明白了,就告訴我好么?”
看著段清歌關(guān)切的目光。莫清塵點(diǎn)了點(diǎn)頭。
自那時起,莫清塵就靜靜坐在湖邊,想著段清歌的最后一個問題。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
轉(zhuǎn)眼間不知多少日子過去了。
剛開始時段清歌每次來都會把那個問題再問一遍,可是每次莫清塵都搖搖頭,給不出答案。
時日久了。她不再把那個問題提起,而是隨意的說些身邊的人發(fā)生的事,尤其是和光真人的。
這一日,段清歌告訴莫清塵和光真人帶著白衣女子返回了師門,請求流觴真君準(zhǔn)許他們的婚事。
那一日,段清歌說流觴真君已經(jīng)同意了他們的婚事。
又過了些時日,段清歌說門中正在為他們舉辦雙修大典,熱鬧非凡。
后來,聽說他們恩愛甚篤,再后來,聽說白衣女子有了身孕,接著是生子。
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很多年后了,莫清塵雖沒有再見過顧離,卻從段清歌的描述中渀佛親眼見證了他們的幸福。
段清歌輕輕走到莫清塵身邊:“清塵,這么多年了,要是實(shí)在給不出答案,就不要再為難自己了,回去吧。”
莫清塵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塵土:“回哪里?”
段清歌笑了:“當(dāng)然是回門中啊。和光真人讓我對你說,在外面漂泊太久了,該回家了,他一直在等你回去。”
莫清塵嘴角含笑,彎下腰撿起一粒小石子往湖中打去,打出一個漂亮的水漂,激起了水花朵朵,水波蕩漾了好一會兒才歸于平靜。
“清歌,昨日你沒來,這邊下起了雨,雨停后,湖上空竟然出現(xiàn)一道彩虹,倒映在湖水中,天水渀佛有了相接的靈橋,美如仙境。到今日一看到這普普通通的小湖,我還是會想起它昨日的樣子。很多事情發(fā)生了,經(jīng)歷過它的人,怎么會忘呢?”
段清歌收起了嘴角的笑意:“這么說,你還沒有放下?”
“為什么要放下呢?”莫清塵笑盈盈的反問。
“我們修仙之人,不可執(zhí)著,追求的是煉心煉性,太上忘情。”段清歌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