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的顧離再也不知說些什么,只得默默看著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眉頭越皺越緊。
昔日的小女孩到底是長大了,她,她怎會生出那樣的心思?
閃過那個念頭,顧離頓時偏過頭去,不再與莫清塵越來越晶亮的眼睛接觸。
耍酒瘋的事莫清塵是干不出來的,覺得自己有些醺醺然,便把酒壇推過去,呵呵笑著道:“師父,沒想到這酒還挺醉人,清塵不能再喝了,你來解決吧。”說完站起身,還丕忘抱起剩下的那壇落梅白露,晃悠悠的向屋中走去。
走到一處偏巧有塊石頭,是通天風(fēng)虎獸無聊時磨牙用的,又光又滑,莫清塵本來就去演武堂連打幾場,又累又乏,此刻又連喝兩種靈酒,酒入愁腸人易醉,腳下就發(fā)飄起來,踩到石頭上身子立刻直直往前飛去。
“清塵?!鄙硇我粍恿⒖谭鲎∧鍓m的顧離低低嘆息,二人這樣的身份怎么能生出其他心思,若是其他女子躲開就是了,可她卻是自己的徒弟。
“師父,看來我真的喝多了。”莫清塵一手抱著酒壇子一手揪住顧離衣衫,仰著臉笑道,笑容無暇,卻掩不住眸中的情意。
顧離觸電般移開目光,扶著莫清塵進了屋:“清塵,你好好休息,別再多思傷神?!闭f完轉(zhuǎn)身欲走。
卻聽身后莫清塵喃喃道:“師父,您別再躲著我了,若是,若是實在不愿看到清塵,清塵明日就下山去…···”
顧離霍地轉(zhuǎn)身,再也顧不得其他道:“清塵,你莫要亂想,你回山還不足一年,不是出去的時候?!?
更何況,她把合歡宗得罪的死死的,平日在門中也就罷了,若是出去遇到,孤身一人難免吃虧,等過上兩年風(fēng)波漸漸平息總會安全些。
莫清塵卻一笑:“可是師父躲著我,連小竹峰都不愿回了?!?
顧離一頓,他這段時日不在小竹峰,其實是出去尋找琉璃石心了,正是為了那件寶衣,當然也有避開之意,想讓小徒弟冷靜一下,以她通透靈慧的性子能夠想開也未可知。
原本不欲把此事告訴她,可看她這樣子,平日面上不顯卻郁結(jié)于心,萬一生了心魔卻是麻煩,就道:“當日不是從你這里舀走一塊五階海獸的魚皮么,那位擅長煉器的師兄說若是加上一些物品防御性能更佳,我便出去尋了一物,這才耽擱了時間?!?
莫清塵聽了心中郁悶掃了大半,卻還是問道:“那師父不是不想見我?”
顧離搖了搖頭,卻又覺得有些怪異。
莫清塵心中偷笑,再問道:“那師父以后也不會出去了?”
顧離頓了一下才道:“若是無事自然不會出去?!?
“那師父有事出去不會再一聲不吭?”莫清塵繼續(xù)問道。
顧離脫口而出:“不會的。”說完卻愣住,怎么這樣一來好像自己是徒弟似的,出門還要交代。
不知其他師兄姐也是如此么?想到這里不由困惑起來。
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師尊流觴真君當年看他的眼神,甚至現(xiàn)在,師尊有時候還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他與大師姐,想來也是覺得徒弟又麻煩又棘手,偏偏還放手不得。
養(yǎng)兒方知父母恩,顧離心中詭異的生出這個念頭,再想到自己的小徒弟,卻更加覺得尷尬荒謬,又在尷尬之外生出些手足無措來。
其他師兄姐的徒弟若是有了那樣的念頭,他們該如何自處?
不知為何,顧離心中隱隱覺得其他師兄姐遇到這種事的反應(yīng)絕對不會是手足無措,思及此處心中忽然不敢再深想下去。
誰知令他更加無措的事來了,就聽莫清塵慢悠悠的問道:“那清塵的寶衣可煉成了?”
“師父——”見顧離忽然愣住,臉漸漸變紅,莫清塵納悶起來。
“清塵,你今日喝了不少酒,還是改日再說,改日再說吧?!鳖欕x艱難的說著,就要往外走。
“師父,你之前說的都是安慰我的,其實你就是一直在躲著清塵對不對?”莫清塵聲音幽怨起來,心中卻暗暗偷笑,不是她有意逗他啊,實在是師父的表現(xiàn)太有趣了。
“沒有,清塵你別亂想ˉ——”
顧離話未說完又被莫清塵打斷:“那清塵的寶衣呢?”
白影一閃一個物件向她丟來,隨后就見顧離如旋風(fēng)般奪門而去。
莫清塵被這番變故弄的愣住,好一會兒才低頭,臉上頓時石化。
好半天,她才撫撫額頭道:“這下好了,師父恐怕一輩子都不打算見自己了?!?
出乎莫清塵的意料,第二日顧離居然沒有逃跑,還做了早餐等她來吃,只是每當她目光看過去,臉色就變得尷尬,耳根都微微泛紅,再無平日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
莫清塵心中暗笑,看來是被自己昨天逼著答應(yīng)的以后無事不會出去,他向來是出必行之人。
只是看著顧離的樣子到底有些不忍,就起身道:“師父,清塵先去演武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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