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塵終于抬起頭來,泫然欲泣的望著他。
顧離一愣,一時之間不知作何表情,她十來歲時二人便相識,他還從來沒見過她流露出這么嬌弱的表情。
她給他的感覺,一直是聰慧的,勤奮的,倔強(qiáng)的,反倒是這種大多數(shù)女子慣常流露的表情,令他覺得不可思議。
見一貫從容淡然的顧離一副呆愣的表情,莫清塵終于忍不住呵呵笑起來:“師父,您也忒小氣,難道打發(fā)徒兒下山,也不送些壓箱底的寶貝么,就這么趕我走,可沒那么容易?!?
顧離嘴角動了動,最終平靜的道:“我記得十幾年前在流火山脈附近的客棧中,送了你一個碗的。”
莫清塵瞠目結(jié)舌:“師……師父,那個也算?”
顧離面帶微笑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莫清塵嘴角一抽,原來她這看起來如神仙中人的師父,其實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么,還是黑心的!
感嘆完,莫清塵素手一揚(yáng)。半空陡然出現(xiàn)一個青瓷大碗,她毫不猶豫的縱身躍入其中,對顧離招招手道:“師父。后會有期。”
說完盤腿坐在碗底,極瀟灑的揚(yáng)長而去。
反倒是顧離愣了愣,直到那青色流光再也不見了蹤跡。才默默坐下來,淺酌了一口靈酒。
隨后一道傳訊符憑空而現(xiàn)。顧離伸手接住,神識一掃,只見上面寫著:“師父,您桌上的‘塵緣誤’已是最后一壇,清塵還沒來得及釀制新酒,就被您打發(fā)下山了,既然如此。您若想喝酒就只得等著徒兒回來了。嗯……徒兒定會謹(jǐn)尊師命好好歷練,恐怕不會太快回來的。徒清塵留?!?
顧離……
莫清塵在儲物袋中摸索一番,掏出一個靠枕,隨后靠著碗壁望著天空之上悠悠掠過的白云,輕嘆了口氣。
和光真人所在的竹居,是在側(cè)峰的一個山谷中,三面環(huán)山,唯一的一個入口便是那片竹林。因為有陣法禁止的存在,便是有修士從上空飛過,往下望去也只是尋常的景物。更無法從空中進(jìn)入。
如今能繞過竹林直接從空中出入自由的,除了和光真人,也只有莫清塵這個徒弟而已,其他書友正???。
莫清塵乘著大碗往厚德峰飛去,像她這種筑基修士要出門歷練。自然是要去報備一下的。
厚德峰位于正中,又是整個門派處理公務(wù)的地方,人來人往,自然比其他四峰熱鬧幾分。
幾個身穿雜役弟子服飾的小弟子正在灑掃,便見天際一道青光由遠(yuǎn)及近的飛來。
“不知又是哪位筑基師叔,真是羨慕?!币粋€半大的少年說道。
另一個看起來很壯實的少年也道:“是啊,是啊,我要是能筑基就好了,唉,也不知道有沒有那么一天?!?
忽聽一個眉眼清俊的少年插道:“為什么不能,沒聽說上一批雜役弟子,有不少都在門派的小比中晉升為正式弟子了,還有兩個甚至成了結(jié)丹修士的入室弟子呢!”
一個小女孩小聲道:“我聽說她們都是女修,如今早已筑基了呢?!?
幾個少年頓覺有些沒面子,訕訕的互看了一眼。
路過的一個外門弟子掃了他們一眼道:“你們幾個嘀咕什么,還不快干活。”
這時候那道流光已經(jīng)近在眼前,幾個半大孩子吃驚的仰著頭,其中一人嚷道:“碗……好大一只碗!”
“碗什么碗?”那內(nèi)門弟子說著抬頭一看,不由愣住。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就見一個頭梳道髻,身穿青袍的女子從碗中跳了出來,輕輕掃了四周一眼。
一晃七年沒來這里了,除了新人換舊人,其他與她記憶中并無多少區(qū)別,修仙果然無歲月。
莫清塵暗自感慨著,見周圍做事和往來的弟子停下來望著她發(fā)愣,淡淡笑笑,便徑直往執(zhí)事堂而去。
“拜見……師叔……”直到莫清塵走過,那外門弟子才反應(yīng)過來,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
“師兄,那是哪位師叔,好……好漂亮!”一個胖乎乎的少年癡癡的道。
那外門弟子伸出手指彈了少年腦袋一下道:“胡說什么,你可知道她是誰?”
“誰?”一群小弟子好奇的問道。
外門弟子以一種很奇異的語氣道:“她就是你們口中說的那兩位成為結(jié)丹修士入室弟子中的一位,叫莫清塵!”
心中感慨道,想當(dāng)年參加秘境試煉時,她不過煉氣九層,自己煉氣十一層,一晃十余年過去,她早已筑基多年,自己還停留在煉氣期苦苦掙扎,真是人各有命啊。
“師兄,原來您認(rèn)識那兩位師叔???”
那群半大孩子卻把外門弟子圍起來,唧唧喳喳的問個不停。
把這些聽入耳中的莫清塵微微笑了笑,曾經(jīng)的她們,不也是把那些傳奇人物掛在嘴邊,天天議論么,比如那位葉師兄,比如師父……
踏入議事堂大門,正巧還是那位溫和的吳師兄在當(dāng)值,莫清塵出聲招呼道:“吳師兄。”
吳姓修士抬起頭來,見到是莫清塵微微一愣,隨后卻說出一句令莫清塵意外的話:“莫師妹,你可算出來了,先等等,我傳個消息再說?!?
說完揚(yáng)手發(fā)出一道傳訊符。(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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