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皖款步上前,青蔥手指纏上謝南梔的發(fā)梢,看她滿臉懊惱憋屈繼而扎心窩子。
“原先我還忌憚,有你這個國公府嫡女在,他日我成了世子夫人怕也要被你壓一頭,畢竟兒媳孫媳不比自己府上的女兒孫女,只可惜,你沒這個命。爹不疼娘不愛的,也配和我爭?!?
謝南梔退后幾步,與溫皖拉開距離,她站在水池邊,看著其中漣漪出神。
“我竟不知溫皖阿姊這般想我......你若喜愛珠寶首飾,當(dāng)初我都可以讓給你......”
扶著孕肚的女人冷呵一聲,“就你那些個破爛拿出來別成了盛京的笑話,原以為國公府嫡女也該是京中最嬌貴的女娘,結(jié)果,誰知你不是——”
“算了,你還是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長睫覆下陰翳,謝南梔眸光一閃,果然,溫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憋屈抬頭,囁嚅嘴角,看似仰面抑制淚滴,實(shí)則尋找雁回的藏身之處。
右側(cè)方一棵茂盛的榆樹上,雁回正叼著草欣賞好戲。
謝南梔圓滑地沖他眨眨眼,隨后縱身一躍,跳入水池。
池內(nèi)算不上深,但以謝南梔的身高不足以夠到池底。
她在池中費(fèi)力撲騰,冰冷的池水嗆入口鼻,黑暗記憶涌現(xiàn)。
“救——救命——”
溫皖舉著雙手惶恐不安,一雙眼珠仿佛要奪目而出,她焦急地在原地徘徊思考對策。
她什么也沒做,這小賤人居然還敢陷害她??!
環(huán)顧四周,見謝南梔未帶一名侍從,計上心頭,溫皖沉著地搬起一塊大石頭。
既然陷害她,那她就假戲真做。
到時,說不定上頭那位還會念她有功,助她謀害世子夫人,取而代之。
想法成型,還未實(shí)操之際,祁歲沖進(jìn)園內(nèi),鉆入水池。
救出謝南梔時,周遭聽見動靜的人紛紛趕了過來,便見溫皖舉著石頭,祁歲脫下濕透的外衣披擋在謝南梔身上。
謝南梔聳鼻,瑩珠掛在臉上,看起來人畜無害。
“溫皖阿姊,咳——你,你為何要害我?”
她揪著眉毛,彎唇傾訴。
就許溫皖裝小白花,就不許她也裝裝?
她偏要用溫皖慣用的手段教訓(xùn)她,叫她也知道無人偏護(hù)乃至被親近之人背叛的滋味。
聽聞謝南梔落水的謝辭舟咧著嘴跑過來,見她濕成落湯雞忍不住譏諷:“謝南梔你也有今天,真是壞事做盡,遭報應(yīng)了吧!哈哈哈哈哈——”
“謝世子——”祁歲挺身而出,卻被謝南梔拉住,“祁歲哥哥,這是我和國公府的事情,不好叫你出頭的?!?
她神不知鬼不覺地瞅了眼樹頂,雁回便從高空跳下。
他停在謝辭舟面前,什么也未做,什么也未說,卻叫后者噤聲不語。
被下手沒輕沒重的小廝打了兩次能不怕嘛!
看向謝辭舟的時候,謝南梔眼中滿是鄙夷。
她示弱:“溫皖阿姊,阿梔不知怎么惹你生氣,你竟要將我推下池子,還要拿石頭砸死我,我——”
拿出羅帕假裝拭淚,她學(xué)得惟妙惟肖,“大家都看見了,你還不肯承認(rèn)道歉嗎?”
“你胡說些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跳下去的,為何栽贓冤枉我!”
溫皖倉皇丟下石頭,拍去手中的灰塵。
“那你拿著石頭又作何解釋?”謝南梔委屈掉淚。
“我......”溫皖啞口無,她轉(zhuǎn)身纏上謝辭舟,“辭舟哥哥,真的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阿梔妹妹為何要自己跳下水里,也許......也許她是刻意陷害我,又想侮辱國公府名聲!”
謝辭舟一把推開溫皖,原本他還只當(dāng)謝南梔與溫皖小打小鬧,可牽扯到國公府,他眼神凌厲。
“溫皖,推謝南梔下水你居心叵測,還不快向她道歉?!?
顧危不在京中,現(xiàn)如今無人敢與謝南梔陷入糾紛。
待他回京,指不定謝南梔如何顛倒黑白,是以,即使真相不明,可他忌憚眼前下手之快的雁回,更忌憚行一致的顧危,顧不得溫皖委屈,他只能叫人道歉。
“辭舟哥哥,真的不是我!”溫皖崩潰,她從未想到有朝一日謝辭舟會不顧是非黑白便將她推出去。
“溫皖,莫要任性,否則顧?;貋恚瑖脖2蛔∧?。”
謝辭舟本就對她無情,而她只是國公府上一名妾室,因?yàn)殒遗c顧危廝殺,謝國公府的人決計不會做虧本買賣。
溫皖只能打碎銀牙往肚里咽,“對......對不起!”
......
檐廊下,謝南梔悠哉游哉,盡管一身濕透奈何心情舒坦。
廂房門外,一名不速之客堵在她面前屹然不動。
世子夫人趙昭寧侃然正色:“謝南梔,你裝得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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