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悄無聲息地放倒院子里的所有女使,足以說明此人功力強悍,往屋內(nèi)躲,宛如甕中捉鱉。
而往外,督主府地形復雜,加之顧危和雁回皆在府中,她獲救的幾率更大。
男人將她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盯著她腰間的手,笑了笑。
“有本事你把匕首拔出來呀,可你有本事殺了我嗎?”-->>
舌尖掠過獠牙,他笑得愈發(fā)寒磣:“等我綁了你去威脅完那個賊人,再好好享用你也不遲?!?
謝南梔干脆拔出匕首,雙手握得發(fā)白,還在輕聲勸解:“我不是他的軟肋,你綁了我去找他就是自投羅網(wǎng),屆時,他不顧我死活也會要殺了你?!?
“是嗎?”男人幾步瞬移過來,主動將胸口靠上匕首,“那敢情好呀,黃泉路上還有美人相伴,我怎么也不虧。”
他步步為營,故意激將:“你殺我呀,來呀,對準我的心臟插進去,只怕美人心疼哥哥下不去手?!?
謝南梔一陣惡心,酸麻的手有些使不上勁。
她知道,如果不用力擊穿使其當場喪命,他定會羞辱她,蹂躪她。
即使他拖著殘敗之軀,她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所以,她必須一發(fā)入魂。
松了松發(fā)白的手,指尖恢復了一點血色,然而下一瞬,一股強勁的外力從肘間涌入,匕首絲滑地刺進男人心臟。
男人低頭看著自己胸口,濃膩的液體浸濕了夜行服,在深夜中染上更深的黑暗。
他不可置信地抬頭,穿過謝南梔看向她的身后。
“你......你怎么會?”
顧危現(xiàn)身,表情淡淡的。
“本督怎么會在這?不做戲做全套如何引你上鉤?”
男人轟然倒在地上,至死也未瞑目。
顧危上前拔出匕首,放至鼻尖嗅了嗅,強烈的血腥味充斥,他似乎頗為喜歡,表情甚是享受。
謝南梔僵在原地,冷汗浸透了里衣,被輸入外力的右手還在疼痛,如脫臼了般。
所以,剛剛是督主借她的手殺了這人?
眼見小嬌娘還在發(fā)懵,顧危替她擦拭完匕首,入鞘,別在她的腰間,而后告別:“早點睡?!?
首次殺人的謝南梔看了看幽暗的屋內(nèi),又掃視一圈昏迷的女使,視線最后定在尸體上。
這間院子,她今晚指定睡不了了。
拽住督主的衣袖,謝南梔緊緊抱住他的手臂,“我......我不敢。”
顧危蹙眉,沒有一絲憐惜,只有鄙夷和不解。
“你在怕什么?怕死?怕殺人?怕被人殺?”
他站在原地定定地凝視她的一雙黑眸,聲音如同在戰(zhàn)場廝殺亦能巋然不動的鬼魅:“你不撕碎黑暗,黑暗就會拉你墜亡?!?
此刻的謝南梔聽不進任何話語,哆哆嗦嗦地像只八爪魚,就差沒纏在督主身上。
“嬌氣。”
吐槽完,還是帶她回了秋園。
謝南梔坐在榻邊,聲線有些焦灼:“小滿呢?”
“放心,她們沒事?!?
顧危寬慰道,轉(zhuǎn)而滅了燭火,命她早點休息。
一聲急促的驚呼入耳,隨后便被人緊緊纏住。
“別......別熄滅,我怕。”嬌嬌軟軟的囁嚅。
顧危嘖聲,有些不太耐煩,卻仍然點了根蠟燭,陪她坐在床榻邊。
“為何怕?”
謝南梔低頭,源于她內(nèi)心最深的恐懼。
幼時,妹妹去世后,她被關(guān)在廢棄庫房半載,黑暗里,她只能喃喃自語。有時狂風四起,樹葉搖晃,仿佛無數(shù)鬼魅附在耳邊低語。
她捂住耳朵,緊閉眼睛,也仍舊躲不掉黑暗中的鬼祟,那些活在陰暗潮濕中的害蟲臟鼠。
后來,她溺在黑暗冰冷的池塘,這份經(jīng)歷又為她的恐懼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她想,她這輩子怕是不會好了。
同督主講述完年幼的經(jīng)歷,她稍許輕松,“督主有怕的事物嗎?”
顧危替她掖了掖被褥,細細思考。
自他家人全部辭世后,他闖出一條血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成了大梁的邪神,成了眾人的害怕之源。
可他自己卻不知怕為何物。
他搖頭,順著思緒想起別的事情,又問:“你打算怎么處置國公府?”
謝南梔搓了搓指甲,凌亂的鬢發(fā)遮住了晦暗不明的面龐,她在陰翳中啟唇:“國公府在我身上刨的每一塊肉,喝的每一口血,我都要全部奪回來。”
男人笑了笑。
“好,過幾日便是謝辭舟的大婚之日,本督期待你為他準備的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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