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梔噤聲,想不出更好的說辭。
眼看督主與她擦肩而過,慶幸之余是與死亡失之交臂的后怕。
爽性,督主沒有刁難她。
“愣著干嘛?跟上。”
熟悉的催促聲傳來,謝南梔幽幽轉(zhuǎn)頭悻悻然跟了上去。
直到大門口才發(fā)覺不同尋常。
往日里-->>青云巷最是幽靜,經(jīng)過督主府的眾人不約而同噤聲,畏懼招來惡崇。
然今日,巷子里人聲鼎沸。
走出去一看,府門外齊齊停著數(shù)輛謝國公府的馬車。
謝淮、孫氏以及謝辭舟和溫皖全部守在督主府的門外,其中意味不而喻。
謝南梔掃視一眼,溫皖含羞幾乎要貼在謝辭舟身側(cè)。
想來,她給的藥已發(fā)揮功效,否則溫皖在外不會不顧及自己形象。
周遭看客頗多,他們聚攏在一起說三道四。
謝國公府的小廝從馬車上一箱一箱地卸貨,紅木箱子看起來沉甸甸的,仔細一數(shù),竟不下十箱。
謝淮挺著背,雙手抱拳:“顧督主扣押小女已有好些時日,不知可否氣消?”
他吹胡子瞪眼,指著堆在一邊的箱子一字一板:“小女犯了錯,我動用家法誤將顧督主的狐裘弄壞實屬無心之舉。眼下,我挑選出府上的名貴之物給督主送來,還望督主不計前嫌,歸還小女?!?
聲勢浩大鬧得人盡皆知是他們的計策。
顧危偏生不怕,沉聲審問門口侍衛(wèi):“不記得府上的規(guī)矩了?”
兩名侍衛(wèi)當(dāng)即攜刀跪地,一板一眼:“三番五次上門打攪者,驅(qū)之,誅之。”
不應(yīng)答謝淮是對他的警戒。
顧危扭著指間銀戒踏出門檻,“若再玩忽職守,莫怪本督剜了他的雙目喂狗?!?
一番話看似訓(xùn)斥奴仆,實則是氣焰囂張地警醒國公府。
顧危這閹人什么事做不出來?謝淮心知肚明,他不敢用強,只能語譏諷:“顧督主行事這般張揚,也不怕誤了名聲。”
“名聲?”仿佛聽見了什么笑話般,顧危忍俊不禁,“本督何曾在乎過名聲?”
“怕是只有謝國公府講究名聲,虐待自家嫡女,毆打囚禁多年,如今還要給自己冠上慈藹和善的頭銜?!?
謝淮只恨自己沒有帶上紅纓槍,征戰(zhàn)多年,他好歹也是一代名將。
讓他與顧危這廝真真切切打一場,這沒有根的東西豈不是隨隨便便被他壓在身下!何至于這般蹬鼻子上臉。
他義憤填膺:“顧督主若是對我國公府不滿,或是對我謝淮本人不滿,大可上諫御史臺,也可稟明陛下,何苦辱沒小女名聲?”
顧危嗤鼻,稟明陛下,他敢嗎?
剛想回呲幾句,感覺袖口縮緊,他回頭俯視。
謝南梔拽著他的衣袖,眸中精光閃爍。
一貫躲在他身后的女娘坦然出門,站在眾人面前不懼強權(quán):“說別人辱沒我的名聲,你難道良心不會痛嗎?”
當(dāng)初說她不知廉恥的是他!說她勾引閹人的是他!說她不仁不孝與閹人同吃同住的仍舊是他謝淮!
他怎敢大不慚地誣蔑旁人?!
“放肆!”謝淮怒斥。
“國公府的人作為我的至親,欺我辱我,視我如奸邪叛黨,于我有仇;督主將我救出火海,護我性命,于我有恩?!?
“我謝南梔今日,自愿與國公府劃清關(guān)系,拜于督主府門下。”
臺下眾人大驚失色,誰也未料到謝南梔會鬧到這般田地。
原先,她詳察眼色行事,一顆心全撲在討好家人上。
如今,怎會這樣?
“你這個逆子!你大逆不道??!”
孫氏屈膝,雙手拍在腿上憤懣尤其。
謝淮忍不住要高呼,國公府從今沒有你這與閹人為伍的小人!
但不行,他不能讓謝南梔脫離國公府的掌控。
頭腦發(fā)昏,謝淮氣得上前動武。
顧危先一步察覺,拔出侍衛(wèi)佩刀將謝南梔擋在身后,
“誰敢上前一步,小心刀劍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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