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很久都沒有這么熱鬧了,當看守冷宮的蒼老護衛(wèi)邁著小碎步,躬著身子請純妃出來的時候。
純妃只覺得一陣恍惚,她抬眸看向頭頂?shù)奶旃?,刺得她眼睛疼?
這里的護衛(wèi)早就被榕寧買通,此番帶著幾分討好笑道:“娘娘還請移步,皇上下旨讓您回昭陽宮呢,這不,寧妃娘娘親自來接您了!”
純妃這才回過神,麻木地開始收拾東西,卻發(fā)現(xiàn)手頭根本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收拾。
她緩緩閉了閉眼,也當真是自己犯賤。
三年前被蕭澤打斷了腿,丟進冷宮里的時候,她簡直是度日如年。
在這里的每一刻都像是經(jīng)歷了百年困苦那般的煎熬。
三年時間磨平了她所有的棱角,她此時要從這里離開了,心底竟是有幾分不可思議的不舍。
“娘娘!”護衛(wèi)不禁低聲提醒,“寧妃娘娘還在外面等著您呢。”
純妃嘆了口氣,她還在這里收拾什么呢?
等她恢復了昭陽宮主位娘娘的身份,她還在乎冷宮里的這些破敗的物件兒嗎?
之前她是娘親寵大,不諳世事的皇商千金。
她身上穿的衣物都是上好的蜀繡,一件蜀繡頂尋常百姓家半年的收入,與她來說卻是兩天都要換掉的尋常物件。
她雖然是皇商出身,家里卻富可敵國,即便是進了皇宮也是養(yǎng)得嬌貴。
蕭澤那個時候愛極了她嬌俏的樣子,她的身姿柔軟,長袖舞動,更是勾人攝魄。
她的娘親早就覺察到了自己父親的薄情寡義,便是偷偷給她準備了一股勢力和花不完的金銀。
她的娘窮其一生都在為她謀劃,當初她看上了蕭澤的風流倜儻,不顧母親的提醒便要進宮。
她是被皇上所謂的癡情騙了,一直以為對未婚妻子邵陽郡主念念不忘的癡情人,能壞到哪里去?
加上鄭家為了在蕭澤面前示好,便是將她送進了宮。
原來恩寵如此的短暫,就像是天上轉瞬即逝的煙花。
三年了,她看清楚太多的東西。
與帝王談論情愛,無異于自尋死路。
她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她的身子垮了,腿也瘸了,娘親因為她慘死,她到頭來什么都沒有了。
幸虧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闖了進來,卻給了她這么大的驚喜。
榕寧耐心的在外面候著,畢竟純妃在這里生活了三年,哪里是能說走就走的。
果然等了半炷香的時間,才看到純妃穿著一件幾乎退了色的淡紫色裙衫,緩緩走出了冷宮的正門。
她微微揚起的下巴,給人感覺依然高傲冰冷,身上的衣服還是她被打入冷宮的時候穿的。
那天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突然,以至于她連一身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帶就被丟進了冷宮。
此后許答應曾經(jīng)托人送了衣物進來,從那以后再沒有人看過她一眼。
榕寧看著站定在她面前的純妃娘娘,笑道:“皇上下令請娘娘搬回昭陽宮,恭喜娘娘?!?
鄭如兒第一次認認真真打量眼前的女子,以前沒發(fā)現(xiàn)溫清身邊的這位大宮女容色竟是如此的出眾。
“怎么換了一張臉?”
榕寧倒是愣了一下,沒想到純妃娘娘剛走出冷宮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問起了她的臉。
榕寧笑了笑:“謝純妃娘娘掛念,之前藏拙掩飾一二?!?
純妃緩緩道:“溫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