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春雨,一層綠。
不久前的一場驚動了坤寧宮的春雨,過后讓合宮的花朵開得越發(fā)艷麗。
百花節(jié)如約而至,大概是大齊最美麗的節(jié)日,甚至比合家團圓的初元節(jié)更多了幾分活潑氣息。
榕寧懷著身孕,身子有些發(fā)懶。
這些日子不知道為何,雖然趙太醫(yī)解毒的方子開了不少,各種藥物補品源源不斷送了進來,可身子還是難受得很。
總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昏沉沉的想睡。
好在經(jīng)過上一次的風波,陳太后如今再也不敢將她弄進坤寧宮,給她立規(guī)矩了。
畢竟她不是景豐帝的生母,若是背負一個謀害皇嗣的罪名,不管是在天下人面前,還是那些支持陳家的老臣面前,她都交代不了。
榕寧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蘭蕊和翠喜扶著她梳洗更衣。
榕寧看著銅鏡里自己那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蘭蕊,本宮是不是身子好不了了?”
蘭蕊心頭一慌,忙勸解道:“主子說哪里的話?”
“主子身子好著呢,只是主子懷著身孕,又是頭胎,故而才會疲憊一些?!?
榕寧拿起了口脂,是江南新進貢的好東西。
她抬起手,鮮艷的護甲挑了一點緩緩涂抹在唇上。
便是新調(diào)的緋色煙霞,也擋不出唇瓣的蒼白。
榕寧心頭咯噔一下,不應該的?。?
太醫(yī)是蕭澤身邊的心腹趙太醫(yī),雖然不是太醫(yī)院院判,可醫(yī)術不比陳太后心腹張?zhí)t(yī)的差勁兒。
榕寧眉頭狠狠皺了起來,眼神漸漸變了幾分。
“蘭蕊,你有沒有認識的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同鄉(xiāng)抑或是舊相識?”
蘭蕊忙道:“主子,奴婢之前在花房里是個干粗活兒的,直到調(diào)到主子身邊服侍才算認識了幾個太醫(yī),還都是主子認識的那幾個?!?
榕寧暗自嘆氣,她之前的身份實在是太低了,便是曾經(jīng)有個太醫(yī)是溫清身邊的心腹,她經(jīng)常替溫清打點那個太醫(yī),可畢竟是溫清的心腹,她不敢用。
蘭蕊瞧著榕寧疑神疑鬼的樣子,梳頭發(fā)的動作越發(fā)輕柔了幾分。
她笑著勸道:“主子且放寬心,皇上對主子和主子腹中的孩子上心得很,處處小心,便是連太醫(yī)都沒有用張?zhí)t(yī),用的是皇上最信得過的人?!?
“趙太醫(yī)也用心,這些藥材熬藥的時候,奴婢都用銀針一一試過了,出不了錯兒的?!?
榕寧也懷疑自己是不是懷了孩子后,情緒有些控制不住罷了。
她暫且壓住了這個念頭,今天是個好日子,她得盡快準備起來。
蕭澤已經(jīng)帶著前朝的文武百官去御河進行祭祀。
國家大事,在乎祀與戎。
百花節(jié)的開河祭祀不亞于春祭,與春祭不同的是,這一次皇帝帶在身邊的不是皇后而是自己的朝臣。
后宮的嬪妃一會兒便會去御河邊搭建起來的花棚里飲酒,賞花,作詩,自是風流之事。
榕寧懷了身孕,沒有束緊腰身,挑了一件桃紅色略顯寬松的葛紗罩裙,外面披了一件鵝黃色繡銀色暗紋的錦衣。
畫著一層淡妝,反而顯得臉色有幾分清秀沒那么憔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