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坤寧宮庭檐下掛著的八角宮燈滲出了暈黃色的光,襯托著雨絲越發(fā)的細密,如千萬枚銀針斜斜刺破了宮城的上空。
雨氣中的坤寧宮越發(fā)顯得靜謐威嚴(yán)。
坤寧宮外面的小廣場上,榕寧孤零零跪在了正中央。
她身形纖細,雨水將她頭上簪著的珠花都沖歪了,單薄的衣衫緊緊貼在纖弱的身體上,整個人宛若被風(fēng)雨摧殘的嬌花。
不遠處跪著蘭蕊,翠喜還有小成子。
幾個人的哭喊聲穿透了雨絲,引來其他宮人的圍觀。
蘭蕊看著主子挺直的背影,一顆心感覺被放在了油鍋上煎一樣,疼得厲害。
雖然他們高聲哭喊是主子之前交代過的,就是為了將宮墻后面的那些視線吸引過來。
可此時蘭蕊是真的心疼哭了。
她不禁大哭了出來:“主子!主子還懷著身孕,多少顧及一下腹中的孩子??!”
榕寧心頭微微一緊,她在此已經(jīng)跪了整整兩個時辰了。
坤寧宮里面依然毫無聲息,也沒有人出來,陳太后果真是個狠人。
榕寧沒有辦法,只有將這一出苦情戲演下去。
她卻有些撐不住了,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她狠狠咬破了唇,血腥味道彌漫在唇齒之間,強迫她保持最后的清醒。
陳太后在賭,她也在賭。
到底誰先妥協(xié),誰會背上罵名?
陳太后大張旗鼓渲染和蕭澤因為她的原因母子爭吵,她憤然出宮修行。
她榕寧就向所有人證明,自己寧可拋棄腹中的皇嗣也要給陳太后賠罪。
雨越下越大,養(yǎng)心殿里蕭澤來來回回踱步,滿臉的焦急。
一邊服侍的雙喜公公,不自禁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難不成由著寧妃娘娘就這么跪下去嗎
本來就是陳太后的錯,從見到寧妃娘娘的第一眼起就一直和寧妃過不去。
之前又是和蕭貴妃利用薩滿法師驅(qū)邪的事兒,差點兒害死寧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如今她反倒是矯情起來,要死要活,還要離開宮城,不就是要將榕寧和皇帝不孝的事情渲染出去嗎?
到時候在朝廷內(nèi)外老臣的抗議下,一個離間人家母子的妖妃,會是個什么下場,不用細說便能猜得到。
即便是榕寧去死,都不一定能平息眾怒。
好在寧妃真的是聰明,剛捕捉到一股風(fēng)頭,便直接上門將收拾東西準(zhǔn)備離開的陳太后硬生生堵在了門口。
大齊皇嗣一直艱難,如今蕭澤盛年之時,膝下只有一個公主,說出去都會被人笑話。
故而寧妃娘娘肚子里的這個孩子很重要,此番寧妃拿母子兩條命和陳太后對賭。
雙喜真的是敬佩寧妃的魄力。
這要是換成其他嬪妃。一定不敢用肚子里的孩子對賭,或者會猶豫一下。
很多事情便是這一瞬間的耽擱,就會釀成彌天大錯。
榕寧堵門堵得剛剛好!
蕭澤停下了腳步,壓抑著聲音里透著一絲焦灼。
“坤寧宮的門還沒有開嗎?”
雙喜忙躬身道:“回皇上的話,還沒有打開,太后娘娘也沒有派人出來。”
蕭澤臉色微微一變,腳步一個踉蹌?chuàng)沃埌傅陌高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