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午夜的鐘聲徹底落下,整個斗獸場的光芒,匯聚于中央。
米塔輕盈地來到賽場。
清脆的聲音,通過擴(kuò)音設(shè)備,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現(xiàn)在,讓我們歡迎,即將決定最終命運(yùn)的四位選手登場!”
“塔拉夏陣營——‘血月教會機(jī)樞’夏玥!以及他的隊(duì)友??!”
“嘁.....又把我的頭銜省略了,不對,這次連名字都沒了.......這群塔拉族真的是種族騎士嗎?!?
姜槐不爽地咂了咂嘴。
“人類陣營——夜魔巡游!墨羽!九曜學(xué)園學(xué)生代表!秦伶!”
伴隨著她的介紹,兩扇巨大的閘門緩緩升起。
夏玥與姜槐。
墨羽與秦伶。
四道身影,從各自的通道中,一步一步,走到了賽場的中央。
然而,與之前任何一場比賽都不同的是。
全場,沒有一絲歡呼聲。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種沉重而又肅穆的氣氛,籠罩了整個世界。
因?yàn)榻裉?,就是決定這個世界命運(yùn)的一天。
李牧寒,姜槐……
這些曾經(jīng)為了守護(hù)這個世界,而拼上了性命之人。
如今,卻要親手扼殺這個世界。
這其中的諷刺與悲哀,讓每一個知曉內(nèi)情的人,都感到心頭沉重。
但人類也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反抗。
這幾天的比賽,幾乎讓所有人都看到了。
人類,并非一無是處。
他們也可以用自己的智慧。
自己的勇氣。
去面對這些所謂的挑戰(zhàn)和絕望。
他們明白了,不能再將所有的重?fù)?dān),都寄托在某一個英雄,某一個救世主的身上了。
一個世界的完整。
必須要由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來共同守護(hù)。
場上,姜槐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墨羽的身上。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么。
但墨羽卻只是朝他微微搖了搖頭。
然后,對他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姜槐的心中,微微一嘆。
也只能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另一邊,秦伶的目光,如同最鋒利的鷹隼,死死地鎖定著對面的夏玥。
但夏玥的注意力,卻沒怎么放在她的身上。
她只是在廣闊的觀眾席上,不停地搜尋著什么。
終于,當(dāng)她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自己的母親,那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模樣的女孩兒,正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在妹妹夏露爾的懷里時。
她那一直緊繃著的心弦,才感覺到了一陣安心。
“媽咪,你看,姐姐在看我們呢?!?
夏露爾一邊寵溺地揉著夏葛瑞絲的腦袋。
一邊對著場內(nèi)的夏玥,揮了揮手。
夏葛瑞絲看著場中的女兒,臉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正好,讓我看看,她現(xiàn)在,成長到什么地步了?!?
米塔再次飛到了四人的中央,高聲宣讀著最后的規(guī)則。
她手中的規(guī)則書,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
兩道金色的鎖鏈,分別從書中飛出,將秦伶與墨羽,夏玥與姜槐的腳踝,輕輕地鏈接在了一起。
生命共享,正式生效。
就在鏈接生效的瞬間,姜槐也清晰地感覺得到。
自己體內(nèi)那股屬于“監(jiān)獄”的力量,有一部分被強(qiáng)行剝奪封印了。
那是屬于“獵手”形態(tài)的力量。
戰(zhàn)爭領(lǐng)主塔拉夏的權(quán)能……
真是可怕啊。
僅僅是通過規(guī)則,就能做到這種事情。
墨羽也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感受著體內(nèi)那仿佛被憑空挖去了一塊的空虛感。
現(xiàn)在的她,不再具備那萬物皆斬的力量了。
“雙方的護(hù)盾,依然存在?!?
米塔提醒道。
“護(hù)盾破碎,即可投降。其中任何一人投降,那么,整個隊(duì)伍,都將被判負(fù)?!?
“還有其他問題嗎?”
雙方都沉默地?fù)u了搖頭。
“那么?!?
米塔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他們回到場地的兩端。
當(dāng)四人各自站定,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米塔高高地舉起了手,然后,猛地?fù)]下。
“最終試煉——”
“現(xiàn)在,開始!”
“轟——?。?!”
米塔宣布開始的聲音,還未完全消散。
一陣足以撕裂空氣的巨大狂風(fēng),便以夏玥為中心,猛地席卷了整個賽場。
在她身后,一對遮天蔽日的巨大蝙蝠雙翼,轟然張開。
那雙翼,仿佛是由凝固的鮮血與暗夜的陰影交織而成。
每一片薄膜的邊緣,都閃爍著令人心悸的猩紅光芒。
僅僅只是這樣展開雙翼,所產(chǎn)生的恐怖風(fēng)壓,就讓站在對面的秦伶,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十二級的颶風(fēng)中心。
每呼吸一口,肺部都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
“什么……怪物啊……這是?!?
秦伶咬著牙,艱難地穩(wěn)住身形,眼中寫滿了駭然。
看臺之上,林鈴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屏幕中夏玥那對華麗而又充滿力量感的翅膀。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嗯,這對翅膀的力量,還不錯啊,我喜歡?!?
坐在她旁邊的林墨,也笑了笑,輕聲問道。
“和你的比起來呢?”
“那還是弱了一些~”
林鈴毫不謙虛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理所當(dāng)然的驕傲。
賽場之上,夏玥的翅膀猛地煽動。
伴隨著沉悶如同雷鳴般的巨響。
她腳下的地面,寸寸龜裂。
而后,她整個人拔地而起。
化作一道血色的流星,直沖云霄,飛入了那片夜空。
就在她升入高空的瞬間。
那輪懸掛在天際的皎潔圓月,突然被染上了一層不祥的色彩。
銀白的光華,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鮮血般濃稠詭異的猩紅色。
夏玥的身影,懸停于血月之前,猩紅的眸子清冷地睥睨著下方的一切。
她抬起手,一把血色長槍出現(xiàn)在了她的手中。
冰冷而又充滿威嚴(yán)的聲音緩緩傳遍了整個賽場。
“界域——猩紅獵殺。”
話音落下,巨大的風(fēng)壓,再次從天而降,如同無形的巨手,狠狠地壓向地面。
場內(nèi)許多觀眾,在這股恐怖的壓力下,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而與此同時,一股股帶著濃重血腥氣的紅色霧氣,從四面八方涌現(xiàn),如同潮水般,迅速地,在整個戰(zhàn)場之中開始彌漫。
視線,被遮蔽。
感知,被混淆。
一場,屬于血族的、單方面的獵殺盛宴,即將拉開序幕。
墨羽自始至終,都沒有抬起頭,去看過那血月之下的夏玥一眼。
那足以壓迫得七星覺醒者都喘不過氣的恐怖風(fēng)壓。
作用在她的身上,卻如同拂面的微風(fēng),甚至沒能吹動她的一絲衣角。
她的目光,從始至終,都只注視著一個人。
——姜槐。
那種風(fēng)壓,對姜槐,也同樣完全沒有影響。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周身的氣場,便足以隔絕一切外來的侵?jǐn)_。
“墨羽小姐!我上了!”
秦伶嬌喝一聲。
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被動挨打的局面。
她知道,自己必須為墨羽創(chuàng)造一個絕對不被打擾的一對一的環(huán)境!
即便自己可能會被秒殺.....
不對!不能這樣想!
“小心?!?
墨羽輕聲提醒道。
話音未落,秦伶的腳下,猛地爆發(fā)出了一團(tuán)熾熱如同太陽般耀眼的火焰!
烈焰化作了推動力,她整個人拔地而起。
如同一支燃燒著的箭矢,義無反顧地,朝著天空之中,那道被血月映襯的身影,沖了過去。
“嘁?!?
天空中的夏玥,看著那道向自己襲來的渺小火光,發(fā)出了一聲不屑的輕哼。
說實(shí)話,她很不想在這個孩子身上浪費(fèi)任何一點(diǎn)時間。
但對方既然都已經(jīng)送上門來了,那也不用再客氣了。
就在秦伶即將沖入那片猩紅霧氣的瞬間。
夏玥的身影,突然從原地消失了。
下一秒,她如同瞬移般,出現(xiàn)在了秦伶的上方。
速度,快到了極致。
秦伶的瞳孔,猛地一縮,她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
夏玥只是輕描淡寫地,抬起腳狠狠地,向下一踹。
“砰——!??!”
秦伶那燃燒著熊熊烈焰的身體,就像是一顆被擊落的隕石。
以比沖上去時快了數(shù)倍的速度,被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轟??!
大地,都為之震顫!
一個巨大的人形坑洞,出現(xiàn)在了賽場之上。
秦伶躺在坑底,口中不斷溢出鮮血。
身上的火焰,也變得忽明忽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僅僅一擊,高下立判。
但即便是這樣,秦伶依舊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手,對著天空中的夏玥,豎起了一根中指。
“你過來啊?。。。 ?
夏玥面無表情看著秦伶。
“如你所愿。”
而后夏玥化作血色流星擊墜而下。
秦伶嚇得直接連滾帶爬離開深坑,和夏玥開始了貓抓老鼠的游戲。
“墨羽小姐?。∥視献∷模。。》判模。。 ?
地面之上,姜槐緩緩地開口。
“那我們也開始吧?!?
墨羽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兩人沒有任何多余的語。
同時邁開腳步,朝著對方,緩緩地走了過去。
隨著他的步伐,一層層漆黑如墨仿佛由純粹的黑暗能量構(gòu)筑而成的鎧甲開始從他的皮膚下浮現(xiàn)。
迅速地覆蓋了他的全身。
那是屬于暗帝的黑暗力量。
冰冷、死寂,充滿了吞噬一切的威壓,開始彌漫在了他的周身。
而另一邊,墨羽也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用右手尖銳的指甲,在自己的手掌上,輕輕地,劃開了一道口子。
鮮血,滴落。
但那些血液并沒有落在地上,而是懸浮在了空中。
它們,如同擁有生命一般,開始匯聚、拉伸、凝固。
最終,在她的手中,逐漸匯聚成了一把通體血紅,散發(fā)著妖異光芒的血色長刀。
黑暗,在姜槐的手中凝聚。
那些從他鎧甲上逸散出的如同活物般的黑暗物質(zhì)能量迅速匯聚、壓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