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跨過神殿門檻的剎那,光線驟然坍縮成碎片。
高處窗欞漏下的天光在地面劈出細(xì)長的裂紋,灰塵在光束里翻滾??諝饫镲h著陳舊的香火味,混著某種鐵銹般的腥氣。
腳步聲在空曠的大殿里格外清晰,當(dāng)他停在中央時,背對他的女人突然開口:"在你眼中,神明是什么?"
聲音在穹頂下帶著回聲。
"高高在上的劊子手。"
姜槐右臂骨甲發(fā)出咔咔聲響。
女人轉(zhuǎn)身時帶起熱浪,她眼中跳動著熔巖般的金光:"若是現(xiàn)在,給你一個成神的機會呢?你本就是劊子手,應(yīng)該不會拒絕吧?"
"不稀罕。"姜槐嗤笑,骨爪插進地面青磚,"你們所謂的神靈,神性,信仰,不過是把活人的一切釘死在標(biāo)本架上供自己享樂。"
“那人性就高尚?”女人冷笑一聲:"人類一旦作惡,可比神明狠多了。"
姜槐冷冷的回應(yīng):
?至少人還有改變的可能。而所謂的神,不過是將自己禁錮在永恒的牢籠中罷了。?
大日金烏輕笑出聲,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永恒.....說得好,永恒......永恒就是一座牢籠,但是有時候,你是神,還是人,不由你決定。?
就在這時。
姜槐耳尖突然動了動,神殿深處的陰影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他猛然回頭,瞳孔里映出一名穿著拘束服的少女。
防咬器在她瓷白的臉上勒出紅痕,可那雙杏眼清透得像破碎的月光,偏偏撕裂的嘴角正淌著血痂,咧出癲狂的弧度。
"典獄長......"
她歪頭時金屬鎖圈發(fā)出脆響,防咬器后的聲音帶著詭異的甜膩:"現(xiàn)在的你......"
被鐵箍固定的嘴唇突然撕裂得更開:"究竟是神明的狗,還是人類的惡呢?"
這一瞬間,姜槐意識到了什么。
他猛地抬腳就要向靈進攻。
但還是遲了一步。
......停下,好孩子
冰冷的法則直接刺入脊椎。
他的拳頭懸停在靈防咬器前半寸,骨甲摩擦出刺耳悲鳴,但是卻連一絲一毫都無法前進。
你很疑惑,對嗎?疑惑圣徒大人為何想方設(shè)法要讓你來到這座島,而且還要讓你比他先到
姜槐犬齒咬穿下唇,鮮血順著下巴滴落:"閉...嘴..."
他本來試圖咬破嘴唇,用疼痛來解開束縛。
但是沒用,他除了說話之外做不了任何事。
......你知道嗎,典獄長靈突然踮起腳尖,被束縛的雙手只能別扭地抵在姜槐胸口,染血的嘴唇幾乎貼著他耳垂。
這片伊甸園,是圣徒大人,專門為你準(zhǔn)備的成神之地,而你.....才是這些人口中所謂的....神靈大人
姜槐暴怒的喘息噴在她頸側(cè),靈卻癡迷地深吸一口氣。
防咬器隨著她舔舐的動作發(fā)出金屬刮擦聲:"您心跳好快,典獄長大人...是在害怕被您身體里的她們發(fā)現(xiàn)?"
她們絕對無法從你身體里出來
這句話一出口,姜槐立刻感覺自己和陸晚吟等人的聯(lián)系被切斷了。
“你他媽的,到底.....想干嘛?!”
“想讓你成為這座島的神靈,典獄長,圣徒大人始終無法對您下死手,他直到現(xiàn)在都還對您抱有期待,他看著你誕生,看著你成長,看著你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考驗?!?
靈的防咬器在姜槐的胸口輕輕磨蹭。
“對他來說,您就像是他的孩子一般,而現(xiàn)在,他想告訴您最后一件事?!?
下一瞬間。
四壁火炬驟然燃起,無數(shù)壁畫在火光中蘇醒。
白骨神祇腳踏獸潮、手撕巨龍、劍指蒼穹,每幅壁畫里森然骨甲都與他右臂的骸骨如出一轍。
無一例外,這所謂的神靈,渾身覆蓋著森白色的骸骨。
正是百骸。
“圣徒大人.....希望你能成為真正可以拯救世界的神靈。”
很抱歉,打擾兩位的溫存時間
帶笑的女聲從姜槐背后炸響的瞬間,靈突然像被燙到般松手后退。
她瞳孔縮成針尖,看著金發(fā)女人從姜槐影子里剝離成形。
哥特風(fēng)偵探帽斜扣在蓬松金發(fā)上,鹿皮手套正擦拭著單邊眼鏡。
"莫里亞蒂..."靈喉嚨里擠出的氣音帶著顫,"你明明已經(jīng).......我確認(rèn)過....你分明是.....已經(jīng)死了......."
少女的鑲銀手杖"咔"地杵碎地磚,她歪頭打量自己英倫風(fēng)斗篷,隨即無視了靈,轉(zhuǎn)頭看向姜槐。
"典獄長覺得這身像好人嗎?我專門換了一個身體,漂亮嗎?"
姜槐艱難從嘴里擠出一句話:"再廢話...就把你...塞回監(jiān)獄...趕緊....幫忙!"
"真兇啊。"莫里亞蒂的鏡片閃過寒光,他的拐杖再次點地。
現(xiàn)在,你的身體將回歸自由
話音剛落,姜槐立刻感覺到了身體一陣輕松。
他懸在半空的拳頭直接朝著莫里亞蒂的臉砸了下去。
莫里亞蒂一愣,但拳頭卻貼著她的側(cè)發(fā)而過,狠狠砸在她身后的靈臉上。
就聽砰的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