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非一個粗糙的牢籠,而是一件精美絕倫的藝術(shù)品。
數(shù)十條由純粹的金色光芒編織而成的鎖鏈。
從神殿的四面八方延伸而出,溫柔而堅定地纏繞著一個懸浮在半空中的光球。
光球之內(nèi),便是塔拉維希的核心。
那是一團不斷變幻著形態(tài)的、璀璨的光。
時而像一顆剛剛誕生的恒星,迸發(fā)出創(chuàng)世般的光芒;時而又像一個微縮的星系,無數(shù)的光點在其中生滅旋轉(zhuǎn)。
這便是是宇宙真理的具象化身。
是法則的集合體。
它就在那里,美麗,強大,卻被這華麗的金色牢籠死死地束縛著,散發(fā)著無聲的哀鳴。
獵手抬起雙手。
暗紅色的能量瞬間凝聚成兩把猙獰的重型左輪手槍。
扳機扣動,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在神圣的殿堂中回響。
無數(shù)子彈精準(zhǔn)地射向那些金色的鎖鏈。
然而,子彈撞擊在鎖鏈之上,卻如同泥牛入海。
只激起了一圈圈金色的漣漪。
便消散于無形。
那些鎖鏈竟是如此堅不可摧。
光球似乎被這劇烈的攻擊驚擾了。
內(nèi)部的光芒微微波動。
一個空靈而虛弱的聲音從中傳出,帶著一絲不確定。
“是……典獄長?”
姜槐收起了雙槍,大步走到神殿中央。
仰頭看著那被囚禁的核心。
“告訴我,我怎么救你。”
“影煞……真的做到了嗎……引領(lǐng)你來到了這個時間線……”
塔拉維希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感慨。
“沒時間了。”
姜槐打斷了她的感慨,語氣急切。
“快點告訴我,這些鎖鏈怎么解開!”
“用燼骸的力量……”
塔拉維希的聲音變得嚴(yán)肅起來。
“只有它的力量,能打開這些永恒親自布下的法則枷鎖。”
聽到“燼骸”這個名字,姜槐的身體猛地一僵。
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而痛苦的神色。
燼骸……
那個曾經(jīng)背叛過他的存在。
作為他最信任的戰(zhàn)友,最強大的力量源泉。
它卻在他最毫無防備的時候,暗中讓他受到了最深的傷害。
那份背叛的痛楚,至今仍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他的靈魂深處。
如今,他將燼骸囚禁在了自身靈魂監(jiān)獄的最深處。
讓它最大的死敵暗帝來進行看管。
最近暗帝還在向他抱怨。
說這份工作有些沒意思了。
因為不管暗帝如何用語挑釁、用精神嘲諷,甚至用各種方式折磨它。
那個曾經(jīng)狂傲不羈的燼骸,都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沒有任何半點反應(yīng)。
“典獄長……沒時間了?!?
塔拉維希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
“你的入侵方式太殘暴,這件事很可能會傳到永恒的耳中?!?
“釋放我……我會將信息阻攔下來?!?
“再遲一些,就來不及了。”
姜槐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他別無選擇。
他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仿佛在與內(nèi)心的某個部分進行著艱難的告別。
下一秒,他身上那套的獵手戰(zhàn)甲開始發(fā)生劇烈的變化。
戰(zhàn)甲的表面如同融化的蠟燭般流動,顏色迅速褪去。
轉(zhuǎn)變?yōu)橐环N仿佛由無數(shù)骸骨堆砌而成的慘白色。
猙獰的骨刺從肩胛、手肘和膝蓋處生長出來。
緊接著。
在那森白骸骨戰(zhàn)甲的縫隙之中,一縷縷金色的火焰開始緩緩燃燒起來。
他握緊了拳頭,感受著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在體內(nèi)蘇醒。
姜槐深吸一口氣,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呢喃。
“如果可以,我真的永遠都不想再使用你的力量……”
“但現(xiàn)在既然你是我的階下囚,就給我奉獻上你的一切?!?
“你的余生,都將活在我的陰影之中,這便是我對你的懲戒?!?
“燼??!”
伴隨著最后一聲怒吼,他猛地睜開雙眼。
眼眶中燃燒著熊熊的金色烈焰!
他雙腿猛地發(fā)力。
整個人如同炮彈般沖天而起,高高躍至神殿的穹頂之下。
握緊的右拳之中,匯聚了濃縮到了極點的能量。
金色的火焰將他的整條手臂都包裹了起來。
化作一顆耀眼奪目的微型恒星。
他對著下方那些金色的鎖鏈,揮出了這石破天驚的一拳!
萬兆星爆!
轟——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白光。
一拳揮出。
整個神殿都為之顫抖。
那股源自宇宙誕生之初的力量。
瞬間將那些由永恒法則構(gòu)成的金色鎖鏈悉數(shù)崩裂、蒸發(fā)、化為烏有。
在半空中。
燼骸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那個失去了束縛、緩緩墜落的光球。
光球柔和地融入了他的懷中,光芒逐漸收斂,幻化成了塔拉維希那曼妙而虛弱的身體。
她臉色蒼白,無比虛弱。
但她做的第一件事,還是用盡最后的力量。
抬起纖細的手指,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復(fù)雜的符文。
一道無形的屏障瞬間籠罩了整個監(jiān)獄,將這里正在發(fā)生的一切,暫時都封鎖在了這片獨立的時空之中。
做完這一切,她才終于支撐不住。
疲憊地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柔軟的身體完全靠在了姜槐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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