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當(dāng)?shù)谝豢|金色的陽光越過巍峨的山脊。
溫柔地灑在這片寧靜的山間盆地時。
整個村莊,便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
公雞的啼鳴,此起彼伏如同最原始的鬧鐘。
炊煙再次裊裊升起。
與山間的晨霧交織在一起,如夢似幻。
尹佳很早便起了床。
只是她的眼眶微微有些紅腫。
臉上的笑容也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勉強。
但她依舊強打著精神,熱情地帶著眾人去感受這村子里最純粹的鄉(xiāng)土風(fēng)情。
這是一種,與城市快節(jié)奏生活截然不同的體驗。
這里沒有喧囂的車馬。
沒有冰冷的鋼筋水泥。
有的只是淳樸的人情,和最貼近自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姜槐很快便展現(xiàn)出了他那驚人的體力與親和力。
村口的王大爺,正吃力地想把一袋沉甸甸剛收成的土豆搬上推車。
姜槐見狀,二話不說,走上前去笑著對大爺說了句“我來吧”。
然后,單手便將那足有上百斤重的麻袋輕松地拎了起來穩(wěn)穩(wěn)地放在了車上。
王大爺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豎起大拇指,用帶著濃重鄉(xiāng)音的話語,連連夸贊:“好后生!好大的力氣!”
隨后他又被幾個正在田里翻土的村民拉去幫忙。
尹佳本來想阻止。
但姜槐表示。
“沒事兒,在村子里這幾天就讓我出出力吧?!?
他脫下外套,卷起袖子,拿起鋤頭,便下了地。
他干農(nóng)活的姿勢雖然有些笨拙,但勝在力氣大效率高。
一下午的功夫,他一個人就干完了七八個人才能完成的活計。
而墨羽則被村長請去,幫忙處理一棵被昨夜山風(fēng)吹倒的擋住了路的大樹。
村長本想找?guī)讉€壯勞力,用斧頭和鋸子,慢慢處理。
但墨羽只是走上前,看了一眼那棵足有兩人合抱粗的大樹。
她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并指如劍。
一道無形銳利的氣勁,從她的指尖一閃而過。
“咔嚓——”
一聲脆響。
那棵堅硬足以讓幾個壯漢,都頭疼不已的大樹。
竟被她輕而易舉地從中間整整齊齊切成了兩段。
在場的所有村民,都看傻了眼。
他們張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了傳說中的“劍仙”。
“這,這就是外面說的什么,覺醒者?”
“這也......太,太神奇了?!?
墨羽卻只是面無表情地收回了手。
然后,又用同樣的方式。
將那兩截巨大的樹干,迅速地分解成了大小均勻適合當(dāng)柴火的木塊。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不過短短幾分鐘。
做完這一切。
她便又恢復(fù)了那副清冷的模樣。
默默地走到一旁,看著遠處的群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陸晚吟則被一群熱情的大媽,拉到了村頭的曬谷場上。
一群女人圍坐在一起,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做著針線活。
她們的手中,是五顏六色的布料和絲線,正在為自家的孩子或?qū)O子縫制著新衣。
陸晚吟坐在她們中間,雖然一開始還有些不太適應(yīng),但很快便被她們那熱情開朗的氛圍所感染。
也開始展露自己社交恐怖分子的天賦。
她聽著大媽們用帶著鄉(xiāng)音的話語聊著東家的長,西家的短。
聊著莊稼的收成,聊著兒女的婚事。
那些,都是最樸實、最貼近生活的瑣事。
她也拿起針線,學(xué)著她們的樣子。
嘗試著縫補一件衣服。
雖然針腳歪歪扭扭,但她臉上的笑容,卻是那么的真實與快樂。
她甚至還和幾個大媽有說有笑地,聊起了育兒經(jīng)。
分享著自己懷孕后的各種趣事,引得大媽們,笑聲連連。
大媽們給陸晚吟說了很多安胎的技巧。
甚至都想讓她留在村子里,她們會好好照顧她直到孩子出生。
林鈴和夏玲玥,在沒有網(wǎng)絡(luò)和信號的環(huán)境下,反倒是徹底解放了天性。
她們跟著村子里一群光著腳丫子,渾身泥猴似的孩子,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村后那條清澈見底的小溪邊。
孩子們是天生的玩水高手。
他們卷起褲腿跳進冰涼的溪水里。
搬開石頭尋找著藏在下面的小魚、小蝦和螃蟹。
林鈴和夏玲玥也學(xué)著他們的樣子,尖叫著跳進了水里。
冰涼的溪水,讓她們瞬間便忘記了所有的煩惱。
她們和孩子們打起了水仗,笑聲和嬉鬧聲回蕩在整個山谷之中。
林鈴甚至,還偷偷地用了一點小小的異能。
讓一群肥美的大魚,自己排著隊往她們的竹簍里跳。
引得孩子們,陣陣驚呼,都以為她是會魔法的仙女姐姐。
只有魚會受傷的世界就這樣形成了。
至于霜冉。
則充分發(fā)揮了她的專業(yè)特長。
擔(dān)任起了村里的臨時醫(yī)生。
村子里沒有醫(yī)院,只有一個藥品匱乏的衛(wèi)生所。
村民們有點小病小痛,大多都是自己硬扛過去,或者用一些土方子。
霜冉的到來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降的福音。
她在村委會的辦公室里擺開了一張桌子,開始為村民們挨個看病。
無論是困擾了李大娘多年的風(fēng)濕關(guān)節(jié)痛。
還是張大爺那總是咳嗽不止的老毛病。
在霜冉那精湛的醫(yī)術(shù)和神奇的藥丸面前,都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很快,她的“診室”前便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村民們都用最尊敬的眼神,看著這位人美心善的“神醫(yī)”。
整個村莊都沉浸在一種,前所未有的熱鬧而又和諧的氛圍之中。
歡聲笑語,在田間地頭,在小溪河畔,在村頭巷尾,此起彼伏。
陽光,暖洋洋地照在每個人的身上。
尹佳站在自家的院子里,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看著她的朋友們,和她的家人們,如此自然地,融洽地生活在一起。
她的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
只是,那笑容的深處,卻隱藏著一絲,無人能懂的、深深的悲傷。
“姐姐……”
一個清脆的、帶著幾分稚氣的聲音拉回了尹佳的思緒。
年齡稍微大一些的女孩兒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仰著小臉拉著她的手。
“姐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尹佳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但她很快便調(diào)整了過來,笑著蹲下身子。
揉了揉那有些枯黃的小腦袋。
“為什么這么說呢。”
“因為……因為姐姐笑得很勉強……”
女孩兒咬著嘴唇,小聲地說道。
“是嗎……”
尹佳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地刺了一下。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將妹妹緊緊地抱在了懷里。
這些孩子,并非是她的親生弟妹。
甚至那個一直陪伴著她長大,不久前才剛剛?cè)ナ赖臓敔敗?
也不是她真正的親人。
她只是一個被遺棄在這里的孩子。
左池從不告訴她,她的父母是誰。
她只知道,自己一生下來,皮膚和頭發(fā)便是雪白的。
當(dāng)別的嬰兒,還只是光著腦袋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開始長頭發(fā)了。
而那頭發(fā),也一樣,如同初冬的第一場新雪一般,純凈得不帶一絲雜色。
更奇怪的是,呆在她身邊的人都會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一開始,大家還以為是錯覺。
但隨著她的年齡增長,那種不受她控制,從她體內(nèi)散發(fā)出來的寒意變得越來越可怕。
夏天,只要她靠近,周圍的溫度就會驟然下降。
讓人如墜冰窖。
冬天,她呼出的氣息,甚至能在空氣中凝結(jié)成細小的冰晶。
村里的人開始害怕她,疏遠她,在背后偷偷地叫她“雪女”、“怪物”。
到最后,她甚至根本不敢出門了。
她害怕,看到別人那恐懼和厭惡的眼神。
也多虧有左池。
那個自稱是受了她家人委托來照看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