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牧寒點了點頭,把機會讓給了姜槐。
米莉安娜和精靈獵手們本來想按照她們以往的狩獵方式,進行圍攻,利用弓箭和陷阱消耗褪色之獸的體力。
再尋找機會給予致命一擊。
但姜槐卻只是冷漠地瞥了她們一眼,讓她們都讓開。
“你們退后,不要插手。”
他的聲音冰冷而強硬。
“可,可是......!”
米莉安娜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看到姜槐那雙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眸,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她能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此刻散發(fā)出的氣息比那頭褪色之獸還要危險。
精靈獵手們雖然有些不解和不甘,但也只能聽從命令,紛紛向后退去。
洞穴內(nèi),只剩下姜槐和那頭巨大的褪色之獸。
褪色之獸似乎也察覺到了姜槐身上散發(fā)出的強大氣息,它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咆哮,黑白色的火焰猛地暴漲,充滿了整個洞穴。
姜槐深吸一口氣,眼神驟然變得凌厲。
下一刻,一股磅礴的氣勢從他體內(nèi)爆發(fā)出來。
他的身體開始發(fā)生驚人的變化,骨骼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肌肉迅速膨脹,皮膚上浮現(xiàn)出堅硬的白色骨甲。
而后,在眾人驚駭?shù)哪抗庵?,自己化身一頭同樣巨大,甚至比褪色之獸還要猙獰幾分的、覆蓋著森然骸骨的巨大的白獅。
這頭骸骨白獅通體雪白,骨甲猙獰,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它的雙眼是猩紅色的,充滿了嗜血的殺意。
白獅仰天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波激蕩,整個洞穴都為之顫抖。
“看來姜槐是真的很想發(fā)泄一下啊。”李牧寒嘆了口氣說道。
“必須要用這種野性的戰(zhàn)斗方式....算了,隨他吧?!?
“吼——!”
褪色之獸似乎被激怒了,它同樣發(fā)出一聲咆哮,黑白色的火焰化作一道道利爪,狠狠地抓向骸骨白獅。
兩頭巨大的獅子,一黑一白,一虛一實,瞬間撕咬在了一起。
這是一場原始而野蠻的戰(zhàn)斗。
沒有華麗的技巧,只有最純粹的力量與力量的碰撞,爪牙與爪牙的撕裂。
骸骨白獅的利爪每一次揮出,都能在褪色之獸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黑白色的火焰四濺。
而褪色之獸的火焰利爪也同樣在骸骨白獅的骨甲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跡。
洞穴內(nèi),咆哮聲、撕咬聲、骨骼碎裂聲不絕于耳。
碎石飛濺,塵土飛揚,整個洞穴都仿佛要在這兩頭巨獸的戰(zhàn)斗中崩塌。
米莉安娜和精靈獵手們看得目瞪口呆,她們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戰(zhàn)斗。
那兩頭巨獸所展現(xiàn)出的力量,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她們的認知。
李牧寒等人也神情凝重地注視著戰(zhàn)場。
他們能感覺到,姜槐將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傾注在了這場戰(zhàn)斗之中,他的每一次攻擊都充滿了毀滅性的力量。
戰(zhàn)斗進行得異常激烈,但漸漸地,骸骨白獅占據(jù)了上風(fēng)。
它的攻擊更加兇猛,防御也更加堅固。
褪色之獸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黑白色的火焰也開始變得暗淡。
終于,在一個破綻露出的瞬間,骸骨白獅猛地撲了上去,鋒利的獠牙狠狠地咬住了褪色之獸的脖頸。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骼斷裂聲響起。
很快,就將褪色之獸的脖子硬生生咬斷。
褪色之獸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哀嚎,巨大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黑白色的火焰迅速熄滅,最終轟然倒地,再也沒有了聲息。
戰(zhàn)斗結(jié)束了。
骸骨白獅松開了口,甩了甩頭上的血跡,身上的骨甲也漸漸消退,重新變回了姜槐的模樣。
他站在褪色之獸巨大的尸體旁,胸膛微微起伏,眼神中的焦躁和不安似乎消散了不少,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疲憊。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一切都結(jié)束的時候,異變陡生。
死去的褪色之獸之時,它那龐大的身軀突然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一股無形的、充滿了毀滅氣息的力量從它的尸體中釋放出來。
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震動波紋,如同死亡的漣漪,向四周急速擴散而去。
李牧寒最先感覺到了什么,他臉色驟變,厲聲喝道:“快到我身后來!!”
他話音未落,已單手張開宙斯之盾,準備護住身邊的夏玥等人。
精靈獵手們也紛紛色變。
她們對褪色之獸的這種臨死反撲早有耳聞,但從未想過會如此迅猛和強烈。
米莉安娜離一名年輕的精靈獵手最近,眼看那名獵手因驚駭而呆立當場,雙腿發(fā)軟,竟一時間無法動彈。
她不及多想,一個箭步?jīng)_上前,試圖將隊友拉開,口中急呼:“快躲開!”
米莉安娜用力將那女獵手推向了李牧寒身邊。
但那毀滅性的震蕩波擴散的速度遠超她的想象,眼看就要將她吞噬。
李牧寒的宙斯之盾雖然能護住一片區(qū)域,但米莉安娜此刻的位置已經(jīng)超出了最佳庇護范圍。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身影比閃電更快,是姜槐。
和剛才一樣。
他沒有絲毫猶豫,將米莉安娜護在懷中,用自己的后背迎向了那洶涌而至的能量沖擊。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米莉安娜只覺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透過姜槐的身體傳遞過來,將她緊緊壓實在他堅硬的胸膛上。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背部肌肉瞬間繃緊到極致,骨骼仿佛都在呻吟。
狂暴的能量余波擦著她的發(fā)梢和衣角掠過,帶起陣陣刺痛。
她被姜槐緊緊箍在懷里,臉頰貼著他帶著汗水、血腥味以及一種獨特冷冽氣息的衣物,鼻息間全是他強烈的男性氣息。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那毀滅性的震蕩波終于過去,周圍只剩下能量肆虐后的余燼和令人心悸的死寂。
米莉安娜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但那緊貼著她耳廓的、屬于姜槐的心跳聲,卻如同最堅實的鼓點,將她從魂飛魄散的邊緣拉了回來。
她能感覺到,箍在自己腰間的手臂依舊強勁有力,仿佛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岳,為她隔絕了所有的危險。
她從未與任何男性有過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更不用說是以這樣一種完全被保護、被擁有的姿態(tài)。
姜槐的身體堅硬如鐵,卻又帶著一種令人意外的溫?zé)幔枪苫旌现c塵土,以及他獨有的冷冽氣息,此刻非但不讓她反感,反而像是一劑強效的鎮(zhèn)定劑,讓她在極致的恐懼后,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你……你怎么樣?”
米莉安娜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掙扎著想從他懷里抬起頭,看看他背后的情況。
姜槐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手臂微微松了些許,但依舊沒有完全放開她。
過了一兩秒,他才用一種略帶沙啞,卻依舊平靜的聲音說道:“沒事?!?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米莉安娜的心狠狠一揪。
她知道,剛才那股力量有多么恐怖,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硬生生扛了下來,怎么可能“沒事”?
李牧寒和夏玥等人也急忙圍了上來,緊張地詢問姜槐的狀況。
姜槐緩緩地松開了米莉安娜,轉(zhuǎn)過身。
米莉安娜這才看到,他背后的衣物已經(jīng)完全破碎,露出大片觸目驚心的焦黑和血痕,一些細小的能量碎片甚至還嵌在他的皮肉里,散發(fā)著不祥的微光。
盡管如此,他的脊背依舊挺得筆直,仿佛任何痛苦都無法讓他彎曲分毫。
“還好還好?!崩钅梁闪艘豢跉狻?
皮外傷,對太歲來說可能是最不用擔(dān)心的傷了。
夏玥瞪著姜槐說道:“面對不了解的力量,也要用自己的身體去硬接?你就這么想找死嗎?”
姜槐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走向那褪色之獸,掰斷了它的腦袋,然后提著那滴躺著灰白色鮮血的腦袋無聲地走出了洞穴。
“......這個人真的不可理喻?!毕墨h看著姜槐的背影說道。
“好啦好啦?!崩钅梁嗔巳嘞墨h的腦袋,笑著說道。
“想象一下......如果哪一天,你感覺不到我的存在了,你會......”
李牧寒話音未落,夏玥已經(jīng)捏住了他的臉。
“我感受的還少了?你已經(jīng)第幾次不告而別了??”
“啊?我,那啥,怎么火撒我身上來啦?”李牧寒撓了撓頭,但也沒有反抗夏玥。
米莉安娜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一種難以喻的情緒洶涌而出。
那不僅僅是感激,更有一種深深的震撼和一種……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
這個男人,這個總是冷著一張臉,語刻薄,行事霸道的人類。
卻在最危急的關(guān)頭,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身體為她筑起了一道生命的屏障。
她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看著他默默承受著痛苦卻依舊面不改色的側(cè)臉。
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剛才被他緊緊護在懷中的那一幕——那堅實的臂膀,那沉穩(wěn)的心跳,那不容置疑的保護姿態(tài)……
不......
精靈所獨有的對情感的感知,讓米莉安娜感覺得到。
姜槐其實完全沒有看過自己一眼。
他所想保護的,是另外的人。
只不過自己剛好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剛好和他想保護的那人的影子重疊。
即便如此......
她也無法抑制自己的那種心情。
一種從未有過的、帶著些許慌亂和羞澀的暖流,悄然在她心底蔓延開來。
精靈的生命漫長而純粹,對于情感的體驗也往往直接而深刻。
此刻,米莉安娜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這個人類的看法,甚至是對他的感覺,都在發(fā)生著某種微妙而深刻的改變。
她甚至不敢再直視他的眼睛,只是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臉頰悄悄地染上了一層緋紅,與她蒼白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那名被米莉安娜試圖拯救的年輕精靈獵手,小聲對米莉安娜說道。
“......隊長,剛,剛才我....”
“嗯.....沒事。”
讓她以外的是,米莉安娜沒有像以前那樣責(zé)備她,反而是露出了一種有些羞澀,但又有些落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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