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掛在深邃的夜空,將銀色的光輝灑在平靜無波的海面上,也映照著沙灘上兩個男人的身影。
海浪輕柔地拍打著岸邊,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嘩嘩聲,空氣中帶著海水的咸濕氣息。
月色之下,姜槐和李牧寒并肩站在海邊,他們像是回到了各自少年時代,正百無聊賴地彎腰撿起腳邊的鵝卵石,然后用力朝著遠(yuǎn)方的海面輪流扔著石頭。
看著石子在水面上打出幾個漂亮的水漂,或者噗通一聲沉入海底。
“喲呵?你小時候也喜歡扔石頭玩兒?”
李牧寒問道。
“我小時候喜歡把墨羽的書包和鞋子扔河里玩兒?!?
“.......那你是挺畜生的,她遇到你第一件事不是宰了你算你運氣好?!?
沉默了一會兒,李牧寒率先開口,他沒有看姜槐,目光依舊追隨著自己剛剛?cè)映龅哪菈K石頭在水面上跳躍的軌跡,詢問他。
“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姜槐撿起一塊扁平的石頭,掂量了一下,反問:“什么意思?”
李牧寒一邊繼續(xù)扔著石頭,一邊語氣隨意地說道。
“原初之獸啊。偃師是你老婆,暗帝、暗星都被你吞了,圣徒被滅世者吞噬了,而滅世者在你手中,旅者也在你的掌控之中,至于靈,只要你說一聲,我們第九局這邊隨時可以將靈移交給你,送回你的‘監(jiān)獄’?!?
姜槐聽出了李牧寒話里的試探之意。
他沒有立刻回應(yīng),只是將手中的石頭用力擲出,看著它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遠(yuǎn)遠(yuǎn)地落入海中。
然后他平靜地表示:“靈就放在你們那兒吧。你們處理就好?!?
李牧寒的動作愣了一下,他有些意外地笑著回頭看向姜槐,問道。
“你舍得?原初之獸的力量對你而意味著什么,你比誰都清楚。她們要是回到你的監(jiān)獄,那你的力量……”
姜槐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帶著一絲不耐。
“不用試探我,李牧寒。之前是你自己和我說,讓我少耍點心思,坦誠一點?,F(xiàn)在你自己又和我來這一套?你有話直說。”
李牧寒被他噎了一下,隨即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收起了那份試探的姿態(tài)。
“抱歉啊,在其位,謀其政,有些東西總是要多考慮幾層?!?
姜槐表示理解,他知道李牧寒的立場和顧慮。
并接著表示:“旅者的力量我都沒有主動去吸收。滅世者的力量我也不會去覬覦。我這樣說,九局……不,應(yīng)該說,特管局,應(yīng)該可以放心了,對嗎?”
李牧寒認(rèn)真地看著姜槐,確認(rèn)他不是在說場面話,然后鄭重地點了點頭表示。
“坦白說,我就是想聽你親口說出這個態(tài)度。抱歉啊,繞了這么個彎子。早知道我就直接問你了。”
姜槐沒有在意他的道歉,他轉(zhuǎn)身正面看向李牧寒,月光勾勒出他深刻的輪廓,眼神銳利。
“那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李牧寒。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
李牧寒迎著他的目光,干脆地表示:“你問。”
姜槐的語氣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分量。
“你們特管局高層,對我的危險評估,是什么等級?在你們眼中,姜槐、典獄長、太歲,又被當(dāng)成了什么?”
李牧寒沒有立刻回答。
他沉默了片刻,彎腰又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扔出去,看著它消失在遠(yuǎn)方的黑暗中。
海風(fēng)吹拂著他額前的碎發(fā)。
然后他輕輕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神色嚴(yán)肅地表示。
“作為第九觀測局的副局長,我可以根據(jù)內(nèi)部評估報告,如實回答你,你的潛在威脅……和全盛時期的滅世者平級?!?
這個答案雖然殘酷,但姜槐臉上似乎沒怎么感到意外,仿佛早已預(yù)料到。
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李牧寒又看著他,補充道:“但是,拋開那些身份和立場不談,作為李牧寒個人,我想告訴你,姜槐,在我心里,你是我的朋友?!?
聽到“朋友”這個詞,姜槐的嘴角卻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冷笑一聲,語氣帶著明顯的嘲諷,詢問。
“能做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李牧寒的朋友,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啊?!?
“放什么狗屁。”
李牧寒被他這陰陽怪氣的樣子激怒了。
順手抄起腳邊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想也不想就直接扔到了姜槐的額頭上。
石頭并不重,砸上去也不疼,更像是一種帶著怒氣的玩笑。
“你裝你媽呢,咋的?覺得自己有了點新的力量,就無敵了?翅膀硬了?都敢陰陽怪氣了?”
姜槐被砸得愣了一下,摸了摸額頭,那點嘲諷的冷意倒是散去了不少。
他搖搖頭,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李牧寒,反而笑了出來。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偷偷摸摸有了新的力量?而且……這力量,氣息很特別啊,似乎……來自‘永恒’?”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李牧寒的眼睛深處,那里似乎隱藏著某種深邃而古老的力量波動。
“看來你在那片神秘的無盡之海,真的撈到了不得了的好東西?!?
聽到姜槐點破自己力量的來源,李牧寒沒有絲毫被揭穿的尷尬,反而也不隱瞞,嘿嘿笑了兩聲,帶著幾分得意地表示。
“小意思,小意思,灑灑水啦!”那副樣子,仿佛只是出門撿了個錢包那么輕松。
姜槐看著他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和落寞。
“明明力量里有永恒的氣息,但是卻沒有讓人感覺到任何威脅。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成為像你這樣……能夠被人信賴的人。”
他指的是李牧寒那種天生的親和力和能夠凝聚人心的特質(zhì),哪怕身居高位,也能和下屬打成一片,得到廣泛的擁護和信任,這與他自己“典獄長”身份所帶來的天然隔閡形成了鮮明對比。
李牧寒聽了這話,卻沒往心里去,反而壓低聲音,小聲嘀咕了一句,帶著點酸溜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