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夏玥的部隊已經抵達了火山腳下,卻遲遲不見姜槐的部隊到達。
通訊器的指示燈急促地閃爍著。
夏玥接通了李承天的緊急通訊。
背景音里還能聽到混亂的呼喊和能量爆裂的余波。
李承天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難以置信的疲憊。
夏玥
李承天聲音無比沉重。
情況失控了……姜槐他……他突然......失控了……他......殺了陸晚吟……然后他自己也……好像失去了意識,陷入了昏迷。
李承天并不知道姜槐意識深處發(fā)生的驚天劇變。
他只能根據觀察到的現象進行判斷。
在他看來,這極有可能是姜槐那不穩(wěn)定的力量徹底失控,導致了這場悲劇。
他甚至沒能和清醒狀態(tài)下的姜槐說上話,戰(zhàn)斗的變化太快,燼骸的出現和陸晚吟的死亡幾乎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你說......什么?”
夏玥的聲音陡然拔高,眼眸中閃過一絲震驚。
站在她身旁的夏玲玥,清晰地聽到了通訊器里傳來的噩耗。
“小陸子……死了?”
夏玲玥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琥珀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難以置信。
下一秒,巨大的悲傷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
“不……不可能……那,那怎么可能啊....媽,李伯伯....開玩笑的吧???”
眼淚毫無征兆地奪眶而出,夏玲玥捂住嘴。
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發(fā)出嗚咽的哭聲,很快就變成了嚎啕大哭。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小陸子……”
夏玥看著女兒崩潰的樣子,心中也是一陣刺痛。
她伸出手,將哭得渾身發(fā)抖的夏玲玥攬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她柔順的頭發(fā)。
“玲玥……”
夏玥想說些安慰的話,但面對如此殘酷的事實,任何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她自己也感到一陣沉重,陸晚吟不僅是女兒的朋友,也是一個堅韌、善良的女孩,更是對抗黑暗的重要力量。
她的犧牲,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夏玥只能沉默地抱著女兒,任由她的淚水浸濕自己的衣襟。
片刻后,夏玥輕輕推開夏玲玥,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而銳利。
她對著通訊器沉聲道:“守住防線,帶著姜槐撤退,確保他的安全,不要讓任何人靠近他。”
那你呢?夏玥。
夏玥看向依舊淚眼婆娑的女兒,語氣不容置疑。
“我現在要進入火山區(qū)域。”
而后她又對林昕月和林子雨等人說道。
“你們留在這里,不用跟隨?!?
然而,夏玲玥卻猛地抬起頭,淚水還在臉上肆虐,眼神卻帶著一種倔強和悲痛。
“不......媽.......我要去……我,必須要找到林鈴,這是我來此的目的......”
夏玥看著女兒通紅的眼睛,知道此刻無法阻止她。
她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溫柔地親了一下夏玲玥的額頭,而后朝著火山走去。
夏玲玥立刻抹了一把眼淚,跌跌撞撞地跟在了母親身后。
她一邊抽泣著,一邊努力跟上夏玥的步伐,嘴里還不停地念叨著。
“小陸子…...這不是真的...…”。
夏玥沒有回頭,但她身后那條細長的惡魔尾巴,卻悄無聲息地伸了過來。
輕輕地、溫柔地纏繞在了夏玲玥的腰間。
那不是束縛,而是一種無聲的安慰,一種母女間無的支撐。
仿佛在說:我理解你的痛苦,我允許你跟隨,但跟緊我,不要掉隊。
母女二人。
一前一后,帶著沉重的心情,快速向著那片剛剛經歷了毀滅與悲劇的火山腹地趕去。
...
...
“呵,這事兒啊……說來話長了?!?
聲音帶著點沙啞,像是混了煙草和風霜,他灌了一口不知名的烈酒,咂咂嘴。
“那得是我……二十歲?不對,二十五?媽的,記不清了,人老了腦子就是不好使。”
他抬手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fā),眼神有些飄忽,像是在努力打撈沉在記憶深處的畫面。
“總之,就是我他娘的從北境那鬼地方,瘸著腿被撿回來,剛加入‘夜魔巡游’沒多久那會兒的事兒?!?
“當時我就是個愣頭青,啥也不懂,一身的傷,滿腦子都是北境那些狗日的玩意兒……”
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臉色沉了沉。
“你說我二十五歲看著跟四十歲沒差別?滾你媽的!”
他突然瞪起眼睛看著對面的人,沒好氣地罵了一句,但很快又擺擺手。
“操,你他娘的到底還聽不聽故事了?”
看它沒吭聲,他才滿意地點點頭,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道。
“行,你他媽別再打岔了啊,老子警告你?!?
“當年啊,我就是夜魔巡游里的一個小卒子。陵川那老東西,把我從北境那死人堆里撈出來之后,倒是真他娘的掏心掏肺教了我一身的本事?!?
他語氣里帶著一種復雜的情緒,有感激,也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
“我也算爭氣,憑著這身本事,沒過幾年,也混成了夜魔巡游里說得上話的人物?!?
“就在我大概……嗯,應該是二十五歲生日那天,這個我記得賊清楚。”
他眼神亮了些,似乎終于抓住了清晰的記憶點。
“陵川那老家伙,神神秘秘地跟我說,要帶我去見個人。”
“我還以為是哪個大人物,結果呢?”
他嗤笑一聲。
“帶我去見了個女人?!?
“那女人……說實話,長得不怎么好看,真挺一般的?!?
他比劃了一下。
“戴著個厚厚的眼鏡,個子小小的,估計還沒我肩膀高。身上套著件洗得發(fā)白的白大褂,扣子扣得一絲不茍,頭發(fā)也一絲不茍地盤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就像研究所里隨處可見的那種普通女研究員,扔人堆里保證你轉頭就忘?!?
“但怪就怪在……”
他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
“陵川那老家伙,對她那叫一個客氣!那態(tài)度,簡直……嘖,恭敬得都有點過頭了。還特意囑咐我,見了面一定要放尊重點,稱呼她……叫啥來著……”
他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
“哦!想起來了!偃師!對!她媽的讓我管那個女人叫‘偃師’!”
“你說怪不怪?偃師?真他娘的是個奇怪的名字。”
“然后啊……”他又灌了口酒,眼神更加迷離,仿佛真的回到了那個讓他渾身不自在的場景。
“那女人……那個偃師,就那么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我。那眼神……怎么說呢,就他娘的瘆人!”
他比劃著,試圖形容那種感覺。
“你說她在看你吧,又覺得不對勁。那眼神直勾勾的,但又好像……好像根本沒把我這大活人放在眼里,像是……像是眼睛已經穿過了我的皮肉骨頭,看到了我背后,或者我身體里頭……一些我自己都他娘的看不到的東西!”
“真邪乎!老子當時就覺得后脊背嗖嗖地發(fā)涼,汗毛都快豎起來了。心里直犯嘀咕,這娘們兒不會是啥妖怪吧?”
“就在老子心里七上八下的時候,她開口了,問了我一個……賊他媽奇怪的問題?!?
他模仿著那女人可能有的、平淡卻又帶著某種穿透力的語調。
“如果有一天,你的女兒需要你,你愿意用你自己去換她的命嗎?”
“我當時就愣了,啥玩意兒?”
他一臉莫名其妙。
“老子就直接跟她說了,我說‘大姐,我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哪兒來的女兒?你問錯人了吧?’”
“結果您猜怎么著?”
他嘿嘿笑了兩聲,帶著點自嘲。
“那女人……她就笑了。但那笑……怎么說呢,賊尷尬,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然后她就小聲說,是她自己……她自己有個女兒,她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女兒?!?
“老子當時就更蒙逼了。”
他攤開手。
“這女人跟我又不熟,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跟我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干嘛?神經病吧?我當時就想走?!?
“可陵川那老東西在旁邊杵著,還瞪了我一眼,那意思就是非要讓我聽著,不準走!”
“不僅要聽著,那老家伙還使眼色,讓我好好回答人家偃師的話!”
他一臉的不情愿。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只能硬著頭皮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