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個人情緒裹挾,無視規(guī)定,私自對審判對象進行處刑式攻擊。
雖然在場許多九局成員,包括那些在觀察區(qū)被波及的人,內(nèi)心深處都有將莫里亞蒂碎尸萬段的沖動,但規(guī)則就是規(guī)則。
在九局森嚴的體系下,李牧寒的行為無疑是嚴重的違規(guī)。
至于姜槐,他的解釋聽起來似乎也“合情合理”。
他只是轉(zhuǎn)過身,用后背擋住了火焰,是下意識的“自?!眲幼?。
至于為什么沒有及時開啟防御力驚人的“百骸”形態(tài)?
他的說法是——沒來得及,黑紅巨龍的俯沖和龍息來得太快了。
這個解釋,信不信,就看各人了。
常越顯然是不信的。
或者說,他現(xiàn)在根本沒心思去分辨姜槐話里的真假。
他只知道,自己主持的審判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鬧劇,而罪魁禍首,就是他的寶貝徒弟李牧寒。
砰!
常越氣急敗壞。
猛地一拳砸在了旁邊僅存的一面墻壁上。
堅固的特種合金墻面瞬間凹陷龜裂,發(fā)出沉悶的巨響。
而后直接坍塌。
周圍的人噤若寒蟬。
他猛地轉(zhuǎn)身。
一把揪住剛剛被夏玥和李玲安合力制服、勉強恢復人形但氣息依舊狂暴混亂的李牧寒的衣領(lǐng)。
將他硬生生提了起來,雙目赤紅,怒聲質(zhì)問:
“臭小子……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李牧寒臉上毫無懼色,只有殘留的瘋狂和刻骨的恨意。
他直視著常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只想親手殺了她,給我母親報仇,給所有人報仇?!?
“報仇?!”
常越氣得渾身發(fā)抖。
“那你現(xiàn)在去?。∷驮谀抢?!你去?。。 ?
他幾乎是咆哮著,指著被醫(yī)療人員圍住、由姜槐舍身護下的雛雪。
就在這劍拔弩張,那個躺在地上接受緊急處理的姜槐,又一次虛弱地抬起了手。
“咳……那個……常局長,”
姜槐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痛苦和嘶啞。
“如果……審判已經(jīng)不算數(shù)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出手了?”
這話一出,場面瞬間陷入了一種極其詭異的尷尬。
就在這尷尬的氣氛中,林澤輕輕嘆了口氣。
旁邊一名一直待命的女下屬會意,立刻上前,將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黑色女士西裝外套,披在了林澤的肩上。
林澤無視了周圍所有劍拔弩張或驚愕的目光。
從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煙,點燃,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
煙霧繚繞中,她的眼神十分平靜。
她看向被常越久揪著衣領(lǐng)的李牧寒,淡淡地說道:“罰你半年工資,停職處分,你暫時去工程部隊打灰?!?
這輕描淡寫的處罰讓所有人都有些錯愕,尤其是怒火中燒的常越。
“林澤!”
李承天此刻也走了過來,他臉色依舊冰冷,沉聲問道。
“那莫里亞蒂的審判呢?就這么算了?”
林澤搖了搖頭,煙蒂在她指尖明滅。
“打破規(guī)矩的,是你那個一心只想報仇的好兒子,李牧寒。”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李牧寒,又看向常越。
“所以,我們現(xiàn)在按照規(guī)矩,把他也送上審判席,好好審一審他今天的所作所為?”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她緩緩轉(zhuǎn)過頭,目光落在了地上那個還在“虛弱”地提出要動手的姜槐身上。
林澤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帶著譏諷的笑容:
“不過……典獄長?!?
她刻意加重了“典獄長”三個字,不再稱呼姜槐的名字。
“你和莫里亞蒂,還真是‘情投意合’啊?!?
“也是個喜歡玩兒‘盤外招’的主?!?
姜槐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苦笑,配合著他凄慘的傷勢,顯得格外無辜。
“林局……咳咳……我聽不懂您在說什么?!?
林澤邁步走到姜槐面前。
無視了他后背恐怖的傷勢和周圍醫(yī)療人員忙碌的身影,緩緩蹲下身。
她伸出手,用指尖輕輕捏住了姜槐沾滿灰塵和血污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對上自己那雙平靜無波卻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
“聽不懂就算了?!?
她仿佛毫不在意姜槐的否認,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既然你選擇保她,我也不多說什么?!?
話鋒陡然一轉(zhuǎn),她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刀,捏著姜槐下巴的手指也猛地加大了力道,幾乎要將他的骨頭捏碎。
“但是——”
她一字一頓,聲音冰冷:“下一次,再把你的這些小心思,打在我們家李牧寒身上……我不會饒了你?!?
劇烈的疼痛讓姜槐悶哼一聲,但他依舊強忍著沒有開口。
林澤盯著他看了幾秒,似乎在確認他聽懂了這警告的份量,然后才緩緩松開了手。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姜槐,語氣恢復了之前的淡漠,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
“典獄長,九局欠你人情,這些年你也確實給了我們很多幫助。說實話,與一個……大概率已經(jīng)掀不起什么風浪的莫里亞蒂相比……”
她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雛雪。
“你帶回李牧寒,又給他重塑身體這件事,對我們九局而,更加重要。”
“既然你這么‘喜歡’這塊燙手的山芋,”
林澤的語氣帶著一絲嘲諷:“那你就留著吧?!?
她最后看了一眼姜槐那慘烈的后背,補充了一句:“希望你不會哪天……被她反咬一口?!?
姜槐沒有接話,只是在劇痛和虛弱中,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林澤不再理會他,轉(zhuǎn)身走向還被常越怒視著的李牧寒。
她走到李牧寒身邊,伸出雙手,輕輕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動作看起來像是要安撫他。
然而下一秒。
林澤眼神一厲,猛地抬起膝蓋,用盡全力,狠狠一個膝撞砸在了李牧寒的腹部。
“呃哇——!”
這一擊又快又狠,李牧寒完全沒有防備,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弓下了身子。
哇的一大口酸水混合著剛才戰(zhàn)斗的余力直接吐了出來。
旁邊的夏玥和李玲安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張了張嘴,卻根本不敢插嘴阻止。
常越也愣了一下,揪著李牧寒衣領(lǐng)的手下意識松開了。
李牧寒捂著肚子,痛苦地彎著腰,幾乎站立不穩(wěn)。
林澤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抬起手,輕輕地、甚至帶著一絲溫柔地摸了摸李牧寒因為痛苦而低垂的腦袋,用只有他們兩人能清晰聽到的聲音說道。
“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欠姜槐了?!?
“懂了嗎?”
李牧寒顫抖著微微抬起頭,而后看著林澤面前露出了一個壞笑。
“知道了.....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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