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下樓了,讓麗娜陪著你?!?
“嗯,你趕緊去吧?!?
謝瀾之揉了揉秦姝的發(fā)頂,轉身步履平穩(wěn)地離開辦公室。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錢麗娜,在謝瀾之走后,才敢往秦姝的跟前湊。
*
走廊內(nèi)。
云圳區(qū)委的一眾大小官,已經(jīng)等候許久。
田立偉看到謝瀾之,急聲催促:“咱們趕緊下去,樓下開始鬧了?!?
謝瀾之瞥了他一眼,沉聲道:“你早該告訴我他們來了?!?
田立偉訕訕道:“我這不是想著把事情圓滿解決,省得你跟他們起沖突?!?
謝瀾之扯了下唇:“這話,你自己信嗎?”
“……”田立偉被噎住了。
謝瀾之與其擦身而過,穿過打掃走廊地面血跡的人員,往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在下樓的時候,變故又起。
謝瀾之腳下不穩(wěn),踩空一個臺階,高大身軀往前傾去。
眼看他就要栽倒了,田立偉眼疾手快,把人給拉住。
他心有余悸地問:“你這是怎么了?之前就感覺不太對勁,是不是生病了?”
謝瀾之的耳畔嗡嗡作響,什么都聽不到了。
眼前閃過一些零碎,拼湊不全的畫面。
是963營地的衛(wèi)生院。
秦寶珠猙獰的臉閃過,嘴巴一開一闔,不知道在說什么。
謝瀾之心頭涌來熟悉的疼痛、窒息、絕望與不甘。
他仿佛被全世界都拋棄了,沒有任何的歸屬感。
孤寂與絕望,把他徹底淹沒在深淵中。
謝瀾之的手隔著衣物,緊緊抓著心口的位置,手背青筋暴起。
零星破碎的畫面,定在秦寶珠高傲離去的背影一幕。
它如一面鏡子破碎成千萬塊,徹底消失。
謝瀾之一顆心揪起來,心絲絲拉拉地疼起來。
他輕眨悲慟黯然的眼眸,猛地看向南偏西的方向。
——那里是京市。
——是謝家所在的方位,也是他的家。
謝瀾之不知道為什么如此,只覺得格外想念遠在京市的家。
“謝瀾之?”
“瀾之?你說句話?。 ?
“大侄子!你不要嚇我!我膽子??!”
田立偉哭喪似的叫喊聲,把謝瀾之的神智拉回來。
他機械地扭頭,茫然地看著淚花都冒出來的田立偉:“怎么了?”
田立偉哭喪著臉說:“我才要問你怎么了,你剛剛跟中邪了一樣,怎么喊你都不回應,眼神兇得好像要殺人一樣陰森瘆人!”
謝瀾之揉了揉眉心,沉聲道:“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田立偉嘴賤地吐槽:“想什么?不是想你媳婦吧?害我嚇一跳!”
謝瀾之難得沒懟他,淡淡掃向劉同等人,忽然開口道:“一會對待那些高麗人,態(tài)度不要太客氣,他們是錯的一方,理應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劉同端著一副老好人的神態(tài),為難地說:“這不太好吧,畢竟是外賓,我們要以禮相待?!?
謝瀾之冷嗤道:“彼高麗者,邊夷賤類,不足待以仁義,不可責以常禮,這句話諸位都聽過吧?”
在其他人凝眉沉思時,田立偉搶答:“出自《舊唐書房玄齡傳》?!?
謝瀾之詫異地看他:“知道是什么含義嗎?”
田立偉臉色變了變:“……高麗人蠻橫無理,不能以人為仁理來對待。”
謝瀾之微微頷首,沿階而下,淡聲道:“誰要是敢卑躬屈膝,丟了云圳區(qū)委班子的臉面,別怪我翻臉無情。”
他丟下這么一句直白的敲打,大步離開,僅一個背影盡顯傲睨萬物的貴氣。
樓下的走廊內(nèi),謝瀾之聽到外面的警笛聲。
聲音由近及遠,震懾人心。
是邢毅帶著被高麗收買的人,回去做筆錄了。
謝瀾是透過玻璃窗掃了一眼,抬手推開會議室的房門。
房門剛一打開。
屋內(nèi)嘰哩哇啦的吵鬧聲,瞬間安靜無聲。
李魁與十多個手持槍械的謝家親信,與數(shù)名身穿西裝的男人對峙。
看到來人,李魁恭敬道:“田書記,謝副書記——”
謝瀾之目不斜視,信步閑庭地走到主位左邊位置,從容而優(yōu)雅地落座。
駐圳的高麗領事,咄咄逼人地命令道:“謝副書記,我們的來意想必你很清楚了,請盡快放了樸美真女士,還有尹承英少爺!”
謝瀾之的表情冷淡,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衣袖,目光不咸不淡地掠過開口的男人。
“樸美真、尹承英母子涉嫌侮辱華夏女工,手持槍械傷人,還襲擊我們的戰(zhàn)士,他們已經(jīng)嚴重觸犯我華夏的律法,現(xiàn)在放人是不可能的!”
高麗工廠的尹老板氣憤地吼道:“臭小子!你是想死嗎?知不知道我們高麗在國際上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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