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盛海!御筆突然劃破宣紙,墨汁在黃絹上暈出個歪斜的正字。
君景珩抬眼時眉峰已擰成利刃,案頭燭臺的光在他眼下投出深影,朕讓你查的庫房虧空,是要等到紫禁城飄雪時才回稟
周公公慌忙甩袖跪下,玉板指撞在青磚上發(fā)出脆響:皇上贖罪!奴才方才想起…想起白日里喬姑娘的那老鄉(xiāng)喚喬姑娘時,用的是‘央央’二字。
尾音未落,便見御案上鎮(zhèn)紙砰地砸在硯臺旁,墨汁飛濺在明黃色龍紋袖口,君景珩的指尖正深深掐進掌心。
殿內燈光突然暗了三分。
君景珩腦子當即一下宕住了,好似沒有聽清周公公說了什么。
他盯著窗紙上晃動的竹影,此刻喉間像塞了團浸了酒的棉絮,他忽然笑了,笑聲卻比檐角冰棱更冷:周盛海,你樂至你在說些什么
周公公額頭抵著青磚不敢抬頭,只聽見龍靴碾過地磚的聲響逼近。
一雙丹鳳眼在陽光下泛著淬冰的光:今日這話你當做沒說過,這事也當不知曉。話尾隱在袖口翻動的風聲里,周公公只覺頸間一涼。
第二日辰時三刻,書房紫檀架上的鎏金自鳴鐘剛響過九聲。
喬瑾捧著纏枝蓮紋茶壺正要退下,忽聽見身后傳來極輕的呼喚:央央。
喬瑾聽到有人喊自己下意識的回頭看向說話的人,等自己的目光對上君景珩的視線時,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都做什么樣的反應。
瓷壺蓋當啷撞在壺口,她轉身時茶漬已順著指尖滴在月白素裙上,像朵倉皇綻放的墨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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