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目光掃過身后嚴(yán)陣以待的禁軍。
這些本該效忠皇帝的士兵,此刻卻因他的命令將養(yǎng)心殿圍得水泄不通。
趙啟文抬頭望著養(yǎng)心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傳令下去,陛下被妖妃蘇氏和趙靈真挾持,大皇子奉皇后懿旨前來救駕!”
隨著蕭琰一聲令下,禁軍陣型驟變。
原本防守宮門的精銳迅速向養(yǎng)心殿集結(jié),鐵甲碰撞聲如雷霆般響徹夜空。
趙靈胤身披銀甲,手持一柄通體赤紅的長劍,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
“殿下,養(yǎng)心殿已被我們控制?!笔掔A報,“只是——”
“只是什么?”趙靈胤眉頭一皺。
蕭琰壓低聲音:“方才探子來報,說陛下似乎已經(jīng)醒了?!?
趙靈胤瞳孔猛地收縮,手中的赤霄劍微微發(fā)顫。
他下意識望向趙啟文,卻見對方神色如常,只是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趙靈胤深吸一口氣。
“父皇就算醒了也是神志不清,今日之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就在此時,養(yǎng)心殿的朱漆大門緩緩開啟。
一股森冷的氣息從殿內(nèi)涌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只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緩步而出,龍袍上的金線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輝。
趙無極面色蒼白如紙,眼窩深陷,但那雙眼睛卻銳利得令人不敢直視。
“朕還沒死呢?!被实鄣穆曇羯硢s威嚴(yán),“你們這是要做什么?”
剎那間,全場寂靜。禁軍們面面相覷,手中的兵刃不自覺地垂了下來。
蕭琰的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雙腿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趙靈胤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手中的赤霄劍幾乎要握不住。
就在此時,趙啟文抬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這才穩(wěn)住他的心神。
趙靈胤心中多了一絲底氣,他猛地轉(zhuǎn)頭看向李令歌和蘇清凰,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父皇!這妖妃意圖謀害父皇,兒臣特來救駕!”
趙無極冷笑一聲,目光如刀般掃過眾人。
“是她要害朕,還是你要害朕?”
見局面已經(jīng)超乎想象,趙啟文不得不站出來了。
他突然上前一步,高聲道。
“陛下受妖妃蠱惑,神志不清,眾將隨我護駕!”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掌拍向蘇清凰,掌風(fēng)凌厲如刀,竟在空中劃出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
蘇清凰廣袖一揮,一道淡紫色的光幕憑空出現(xiàn)。
砰!
兩股力量相撞,氣浪將周圍數(shù)名禁軍掀翻在地。
“玄陰神力?”趙啟文面露驚色,“你怎么會這功法?”
趙無極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幾分癲狂,在寂靜的皇城內(nèi)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好!好得很!看來你是真的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他的眼神陰冷如刀,死死盯著趙啟文。
當(dāng)著他的面,竟然敢直接對蘇清凰出手?
此刻,他心中最后的一絲猶疑也被徹底打消,自己的這個弟弟,就是鐵了心要造反!
“朕待你不薄,你竟敢勾結(jié)逆子,意圖弒君篡位?!”
趙啟文面色微變,但很快又恢復(fù)鎮(zhèn)定,冷笑道。
“陛下被妖妃蠱惑,神志不清,臣弟只是撥亂反正!”
“撥亂反正?”
趙無極怒極反笑,猛地抬手,一道刺目的金光從袖中激射而出,直沖天際!
轟——
剎那間,整座皇城劇烈震顫,地面上的青磚縫隙間迸發(fā)出熾烈的金光,繁復(fù)的陣紋如活物般蔓延開來,覆蓋了整片廣場!
“皇城大陣?!”
趙靈胤臉色驟變,驚恐地后退數(shù)步。
然而,已經(jīng)晚了!
嘩啦啦——
無數(shù)金色鎖鏈從地底鉆出,如靈蛇般纏繞住每一個叛軍。
這些鎖鏈并非實體,而是由純粹的皇道龍氣凝聚而成,越是掙扎,束縛越緊!
啊!
一名叛軍將領(lǐng)剛想揮刀斬斷鎖鏈,卻發(fā)現(xiàn)自己體內(nèi)的神力竟如泥牛入海,根本無法調(diào)動。
他驚恐地看向自己的手臂,只見金色鎖鏈已經(jīng)深深勒入血肉,鮮血順著鎖鏈滴落,卻詭異地被吞噬殆盡。
“這鎖鏈在吞噬我們的神力?!”
趙啟文瞳孔驟縮,猛地催動全身功力,試圖震碎鎖鏈。
然而,他越是反抗,鎖鏈纏繞得越緊,甚至開始抽取他的血脈之力。
“呃啊——”
他痛苦地跪倒在地,額頭青筋暴起,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這大陣怎么會連我也鎮(zhèn)壓?!”
趙無極冷冷俯視著他,聲音如九幽寒冰。
“你以為朕不知道你這些年暗中培養(yǎng)勢力?你以為朕會毫無防備?”
他緩緩抬手,五指一握!
“鎖!”
大陣徹底爆發(fā),九條金龍?zhí)撚皬幕蕦m各處沖天而起,盤旋于天穹之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龍吟。
所有叛軍士兵如遭雷擊,渾身僵硬,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他們的影子被拉長,與地面上的陣紋交織,仿佛被釘死在原地。
趙靈胤面色慘白,雙腿發(fā)軟,眼睜睜看著鎖鏈纏繞上自己的脖頸,死亡的恐懼如潮水般涌來。
“父皇!饒命!兒臣、兒臣只是一時糊涂!”
趙無極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眼中沒有絲毫憐憫。
“晚了?!?
他緩緩抬手,五指猛然收緊。
“鎮(zhèn)!”
九條金龍俯沖而下,化作無盡威壓,狠狠鎮(zhèn)壓在一眾叛軍身上。
噗通!噗通!
叛軍士兵如割麥子般接連跪倒,七竅流血,渾身骨骼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碎裂聲。
趙啟文目眥欲裂,拼盡全力抵抗,卻仍被壓得單膝跪地,膝蓋深深陷入青磚之中。
“趙無極!”
他怒吼著抬頭,卻見皇帝的眼神冰冷如淵,再無半分兄弟之情。
“朕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找死?!?
話音落下,趙無極猛地一揮手!
金色鎖鏈驟然收縮,所有叛軍士兵如提線木偶般被強行拖拽,狠狠砸向地面!
砰!砰!砰!
骨骼碎裂聲以及慘叫聲此起彼伏,鮮血染紅了整片廣場。
趙靈胤被鎖鏈勒得幾乎窒息,眼中滿是絕望。
“不、不,我不想死。”
然而,回應(yīng)他的,只有趙無極冷酷的聲音。
“謀逆者,只有死!”
大陣徹底閉合,所有叛軍如墜深淵,被無盡金光吞噬!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廣場上,只剩下跪伏在地的禁軍,以及面色略顯蒼白的蘇清凰。
她看向趙無極,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身形微微搖晃。
“陛下,您沒事吧?”
趙無極閉了閉眼,強壓下體內(nèi)翻涌的氣血,冷冷道。
“朕無礙?!?
他緩緩抬頭,目光掃過滿目瘡痍的廣場,最終落在李令歌臉上。
“靈真,剩下的交給你了?!?
李令歌略微垂首。
“遵旨?!?
話音剛落,趙無極的意識便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蘇清凰瞳孔一縮,立即看向李令歌。
“他、他怎么了?”
李令歌一臉的淡然,好似早就料到了眼前這一幕。
“剛剛的那枚丹藥只能讓他維持清醒到現(xiàn)在,藥效一過自然就暈過去了。”
他掃了一眼四周,繼續(xù)說道。
“如今,整個天圣皇朝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和你爭了?!?
蘇清凰深吸一口氣,原本還攙扶趙無極的手果斷松開,任由其躺在地上。
她怎么都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fā)展的如此順利。
自己籌謀了那么多年,最終僅僅因為李令歌的出現(xiàn),便直接讓她提前成為了天圣皇朝的主人。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李令歌看向夜空,喃喃道。
“我該回去了?!?
他離開紫霄神界太長時間,如今鑄神丹只差最后一樣?xùn)|西,他該回紫霄神界找紫霄神帝算賬了。
話音剛落,他便直接轉(zhuǎn)身走出了皇宮,無一人敢攔。
……
紫霄神界。
扶搖宗山門前,云霧繚繞,九重天階直入云霄。
守門弟子正打著瞌睡,忽聞一陣清越的劍鳴自天際傳來,驚得他一個激靈。
“何人擅闖扶搖宗!”
他慌忙祭出護山法器,抬頭望去,只見一道紫色流光劃破長空,如流星墜地般落在山門前。
煙塵散去,是一道熟悉的面孔。
“李、李師兄?”
守門弟子瞪大眼睛,手中法器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自己當(dāng)然認(rèn)得這位曾經(jīng)的扶搖宗的風(fēng)云人物,可是李令歌不是已經(jīng)死在星域了嗎?
很快,李令歌返回扶搖宗的消息像長了翅膀般迅速傳遍整個扶搖宗。
當(dāng)李令歌踏著熟悉的青石小徑走向主峰時,沿途弟子無不駐足側(cè)目,竊竊私語聲如潮水般涌來。
“那不是李令歌嗎?”
“他不是死在玄丹神界的星域中了?”
“小聲點,我聽說他被玄丹神界的三皇子趙靈真奪舍了!”
“什么?那現(xiàn)在向我們走過來的到底是李令歌還是趙靈真?”
“等一下,他的修為好像突破到神帝境了!”
這些議論一字不落地傳入李令歌耳中,他面色不變,此刻只想盡快見到衛(wèi)湘。
主峰。
衛(wèi)湘正端坐在宗主寶座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望著殿外的夕陽怔怔出神。
“你怎么還不回來?”
她早就聽藥王神尊說起李令歌去了玄丹神界,雖然外界都在傳李令歌被人奪舍,但是她和藥王神尊都清楚,他被奪舍只不過是裝的。
只是李令歌一直不回來,難免讓她心中有些不安。
如果不是扶搖宗走不開,她此刻已經(jīng)去玄丹神界去找李令歌了。
砰!
殿門突然被一股巨力轟開,十二道身影如閃電般掠入,瞬間結(jié)成天羅地網(wǎng)之勢,將寶座團團圍住。
被眾人包圍,衛(wèi)湘不由得鳳眸一凝。
“你們這是想要干什么?”
扶搖宗九霄殿內(nèi),空氣凝滯如鐵。
執(zhí)法長老手中的玄天鑒懸浮而起,鏡面朝下,對準(zhǔn)了端坐于宗主寶座上的“鳳九”。
那古樸的青銅鏡邊緣刻滿晦澀神紋,此刻正逐漸亮起淡金色的光芒。
“宗主,”執(zhí)法長老聲音沙啞,握著法訣的手微微顫抖,“請恕屬下冒犯?!?
“執(zhí)法長老這是何意?”
衛(wèi)湘的聲音輕柔似水,卻讓殿內(nèi)溫度驟降。
“玄天鑒乃神庭賜予鎮(zhèn)壓邪祟之物,你竟敢用它對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