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真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嘶吼,眼中布滿血絲。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在這里!”
在劍光即將觸及他頭顱的剎那,趙靈真猛地捏碎了手中的金色令牌。
那是白薇給每個人可以提前離開神獸墳場的令牌,一旦催動,可瞬間脫離險境,但代價是提前結(jié)束神獸墳場的試煉!
轟!
令牌碎裂的瞬間,一道璀璨的金光自他體內(nèi)爆發(fā),身后虛空驟然扭曲,化作一道金色漩渦,強大的空間之力瞬間將他吞噬!
嗤!
血色劍光斬落,卻只劈散了趙靈真殘留的虛影,地面被斬出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劍氣余波橫掃千丈,震得遠處觀望的眾人紛紛吐血倒退。
然而,趙靈真終究還是逃了。
李令歌收劍而立,眼中血色未褪,冷冷注視著金色漩渦消散的方向。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遠處,僥幸存活的眾人噤若寒蟬,無人敢出聲。
堂堂玄丹神界三皇子,竟被逼得狼狽逃竄!
而更可怕的是,李令歌顯然沒打算就此罷休!
……
“嗡——”
丹道大會廣場上空,空間突然劇烈扭曲,一道金色漩渦憑空浮現(xiàn)。
“砰!”
伴隨著一聲悶響,一道狼狽的身影從漩渦中跌落,重重摔在青石地面上。
紫金蟒袍沾滿塵土,發(fā)冠歪斜,嘴角還掛著未干的血跡,不是別人,正是玄丹神界三皇子,趙靈真!
“那是……趙靈真?!”
廣場上瞬間炸開了鍋。
無數(shù)道震驚的目光齊刷刷投來,原本喧囂的場面竟在這一刻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怎么回事?他不是剛進神獸墳場嗎?”
“不到半個時辰就出來了?”
“神獸墳場不是至少要待滿十天嗎?”
高臺上,趙啟文霍然起身,臉上寫滿難以置信。
他給了趙靈真御獸符箓,又給了趙靈真噬魂蠱,現(xiàn)在這家伙竟然不到半個時辰就這般狼狽的跑出來了?
趙靈真艱難地撐起身子,臉色慘白如紙。
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驚詫、疑惑、嘲諷……這些目光如同尖刀,將他身為皇子的尊嚴刺得千瘡百孔。
更重要是他剛剛進入神獸墳場,不僅還沒有找到神藥,身上的納戒反而被李令歌搶走了。
或者從神獸墳場之中出來,但是他身上根本就沒有可以參加丹道大會所需要的藥材。
趙靈真踉蹌著站直身體,他死死盯著正在閉合的空間漩渦,眼中翻涌著滔天恨意。
“李!令!歌!”
這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裹挾著刻骨銘心的怨毒。
廣場上的議論聲更大了。
“李令歌?那個煉制出皇天日月丹的煉藥師?”
“難道三皇子是被……”
“噓!不要命了?”
趙靈真猛地轉(zhuǎn)頭,兇戾的目光嚇得議論者紛紛閉嘴。
他擦去嘴角血跡,正要離開,卻聽見一道清冷聲音從高臺傳來:
“既然提前出來,那邊在一旁等候十日吧?!?
白薇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廣場鴉雀無聲。
趙靈真渾身一僵,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但最終,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陰沉著臉,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大步走到了廣場角落盤膝坐下。
背后,竊竊私語如潮水般蔓延:
“看來是踢到鐵板了……”
“趙靈真可是神帝境的修為,李令歌竟然能把逼到這等地步??”
而此刻的神獸墳場內(nèi)。
李令歌正擦拭著劍上的血跡,仿佛感應到什么般抬頭望天。
“跑得倒快,不過我們很快會再見的。”
劍鋒歸鞘,發(fā)出一聲清越錚鳴。
……
銀光散去,林嬋兒的身影出現(xiàn)在一座古老遺跡深處。
四周石壁上刻滿晦澀的符文,青苔爬滿斷裂的石柱,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歲月的氣息。她喘息未定,指尖仍因方才的驚懼而微微顫抖。
“噬魂蠱,趙靈真這個瘋子!”
她低聲咒罵,胸口劇烈起伏。
若非親眼所見,她絕不敢相信趙靈真竟暗中修煉如此陰毒的禁術!
而讓她更加恐懼的是李令歌,哪怕是面對噬魂蠱,李令歌都泰然自若。
面對這樣的人,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戰(zhàn)勝心中,只??謶?。
就在此時,她的目光被祭壇中央的一樣東西吸引。
那是一張泛黃的符紙,靜靜懸浮在半空,表面流淌著暗紫色的紋路,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起伏。
“這是……”
林嬋兒謹慎地靠近,當看清符箓上的古篆時,瞳孔驟然收縮。
“心咒符!”
以魂為引,以念為媒,書寫真名即可種下詛咒!
這種符箓,她只在古籍中見過有關記載,沒想到,自己竟然陰差陽錯在這里見到了。
她仔細打量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此處是一位上古符師所留遺跡。
望著那道符箓,她指尖輕顫,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那個男人的身影。
墨發(fā)如瀑,眸若寒星,一襲白衣立于混沌之中,周身血煞翻涌的模樣。
“李令歌!既然你逼我至此……那就別怪我了!”
林嬋兒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咬破指尖,殷紅的血珠滴落在符箓上。
她以血為墨,一筆一畫寫下那個名字。
每一筆落下,符紙上的紫紋就亮起一分。
當最后一筆完成時,整張符箓突然無火自燃!
幽紫色的火焰中,她清晰地看到李令歌的面容在火光里浮現(xiàn)。
他薄唇微勾,似笑非笑,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穿透虛空,直直望向她!
符灰化作一縷紫煙,纏繞在她腕間,最終形成一個詭異的咒印。
她撫摸著發(fā)燙的咒印,冷聲道。
“從今日起,我要你夜夜受心魔噬魂之苦,十日之后暴斃而亡!”
……
神獸墳場內(nèi),李令歌正欲邁步前行,忽然身形一頓。
“嗯?”
他眉頭驟然緊鎖,一股詭異的刺痛自心口炸開,如同無數(shù)細密的毒針同時扎入血脈!
“呃——”
悶哼一聲,他猛地按住胸口,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體內(nèi)原本平穩(wěn)運轉(zhuǎn)的混沌之氣,此刻竟如沸水般翻涌起來,魔焰不受控制地在經(jīng)脈中亂竄!
“這是怎么回事?”
李令歌眼中血芒暴漲,他強忍劇痛內(nèi)視己身,只見心臟處纏繞著一縷紫黑色的咒力,正不斷侵蝕著他的神魂。
每侵蝕一分,腦海中就浮現(xiàn)出無數(shù)扭曲的畫面。
血海翻騰中,無數(shù)雙蒼白的手從深淵伸出,要將他拖入永夜。
混沌道果表面爬滿裂紋,仿佛下一秒就要崩碎。
最可怕的是,他竟看到自己持劍的手,緩緩調(diào)轉(zhuǎn)劍鋒,對準了眉心。
“詛咒?!”
李令歌暴喝一聲,混沌道果在頭頂轟然顯現(xiàn)!
“轟——”
道果旋轉(zhuǎn),垂落億萬縷混沌之氣,與心口處的詛咒之力激烈交鋒。
兩股力量在他體內(nèi)廝殺,皮膚表面不斷凸起可怕的紫黑色紋路,又迅速被混沌神火焚燒殆盡。
陰水月驚恐地發(fā)現(xiàn),李令歌周身三丈內(nèi)的空間正在崩塌重組!
最駭人的是那雙眼睛,左眼魔焰滔天,右眼卻清明如初,仿佛神性與魔性正在他體內(nèi)進行一場曠世大戰(zhàn)!
“噗!”
突然,李令歌噴出一口黑血。
但下一秒,他竟低笑起來。
“林嬋兒……”
沾血的唇角勾起一抹瘋狂弧度,他抬手抹去血跡,眼中魔焰更盛。
“你以為這點詛咒,困得住我?!”
最后一個字落下,混沌道果突然爆發(fā)出刺目金芒。
那些侵入體內(nèi)的詛咒之力,竟被強行煉化,轉(zhuǎn)而成為混沌道體的養(yǎng)料!
李令歌緩緩站直身體,周身氣息不降反升。
他望向遺跡方向,仿佛穿透虛空看到了那個施咒的身影。
“這份禮物,我記下了?!?
剛剛施展完詛咒的林嬋兒突然心口劇痛,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她驚恐地發(fā)現(xiàn),腕間的咒印正在反噬!
“怎么可能?!”
那個男人,竟連上古詛咒都能吞噬!
林嬋兒猛地弓起身子,五指死死攥住胸前的衣襟,指節(jié)因劇痛而扭曲發(fā)白。
“呃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從她唇齒間溢出,原本清冷如霜的面容此刻猙獰扭曲。
她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灼熱的逆流正順著腕間的咒印反噬而來,如巖漿般燒灼著她的經(jīng)脈!
“噗!”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但這次的血竟是詭異的紫黑色。
“怎么會……”
她顫抖地抬起手腕,只見那道紫色咒印此刻已變成猙獰的血紅色,如同活物般在她皮膚下蠕動。
每蠕動一次,就有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傳遍全身!
這是詛咒反噬!
她本想用“心咒符”讓李令歌受盡折磨,卻沒想到對方竟以混沌道果強行逆轉(zhuǎn)詛咒,反而讓她這個施咒者遭受反噬!
“不、我不能死!”
林嬋兒掙扎著爬起,踉蹌著向遺跡外跑去。
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萬根燒紅的鋼針在扎刺她的神魂。
原本飄逸的長裙此刻沾滿血污,發(fā)髻散亂,哪還有半點星域神界第一天驕的風采。
“李令歌,這詛咒反噬只有他能解,我要去找他?!?
她咬著牙,跌跌撞撞地沖出遺跡。
刺目的陽光照在她慘白的臉上,讓她眼前一陣發(fā)黑。
但求生的本能支撐著她,一步步向前挪動。
遠處,幾名路過的煉藥師看到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那、那不是林嬋兒嗎?”
“天啊!她怎么會變成了這副模樣?!?
“那處遺跡之中定然是有什么可怕的東西,我們還是快走吧。”
林嬋兒充耳不聞,此刻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找到李令歌!
哪怕要跪地求饒,哪怕要付出任何代價,她必須活下去!
……
神獸墳場的西北角,有一片終年不散的腐沼。
腐沼之上,灰黑色的霧氣如活物般蠕動,隱約可見無數(shù)白骨沉浮其中。
這些尸骨不知堆積了多少萬年,骨骼表面泛著詭異的幽藍色磷光,將整片沼澤映照得如同鬼域。
李令歌踏空而立,混沌道果在頭頂緩緩旋轉(zhuǎn),垂落的混沌之氣將試圖侵蝕的毒霧隔絕在外。
他的目光鎖定在沼澤中央,一株通體幽藍的奇花靜靜綻放。
九幽冥蘭!
花瓣如冰晶雕琢,薄得近乎透明,卻能清晰地看到其中流淌的黑色脈絡。
花蕊處,一團漆黑的火焰無聲燃燒,卻沒有絲毫溫度,反而讓周圍的空氣都凝結(jié)出細小的冰晶。
“果然在這里?!?
李令歌正要上前,沼澤突然沸騰!
咕嘟、咕嘟——
無數(shù)氣泡從腐水中冒出,每一顆氣泡炸裂,都釋放出一張扭曲的人臉。
這些怨魂發(fā)出刺耳的尖嘯,瘋狂撲向李令歌。
“滾?!?
軒轅劍出鞘半寸,一道血色劍氣橫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