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現(xiàn)的,是一個小山村。
青山綠水,煙霧繚繞。
雞鳴犬吠,孩童啼哭,充滿著質(zhì)樸的生活氣息。
但眼前這個小山村,方凌再熟悉不過了。
這是藏在他識海最深處的記憶。
那是方凌的上一世,他還沒被師尊帶去宗門,還沒有成為一名圣地弟子,還沒有成為一名煉丹師。
更沒有和師尊進入天墳。
五歲之前,他生活在這個小山村中。
無父無母,吃百家飯,穿百家衣。
最后,一場瘟疫,讓整個山村的人全部死絕。
唯獨奄奄一息的小方凌,被師尊找到,帶進宗門,悉心教導(dǎo)。
但在天墳之中,師尊為了那塊魔骨,生生將他獻祭。
本以為,此生都不可能回到這里,沒想到......
“方凌哥哥,你......”
耳邊傳來秦書瑤溫柔的聲音,方凌瞬間醒悟過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淚流滿面。
“我沒事。”
方凌微微一笑,眼眸中的淚光消失,再度化為平靜漠然。
眼前呈現(xiàn)的,只是每個人,潛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記憶。
是最柔軟的地方。
他不知道秦書瑤看到了什么,但他也不會問。
“走吧,我?guī)闳€地方?!?
主動牽著秦書瑤的手,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方凌朝著半山腰的村莊走去。
一路上,青草遍地,野花盛開。
越接近山村,耳邊傳來的雞鳴犬吠聲更加清晰,孩童啼哭的聲音也更加明顯。
還沒走到村口,一名七八歲的孩童,手中握著兩個饃饃朝著后山跑去。
“二狗子,你要死去哪里?你再敢去找那個小瘟神,老娘打斷你的狗腿!”
一名悍婦,系著圍裙,手中拎著一根棍子追了出來。
但孩童不僅沒有停下腳步,反而速度越快。
“娃他娘,算了吧?!?
抽著旱煙的樸實漢子走了出來,滿是苦勞疲憊的臉上,充滿了嘆息。
“狗子他心善,見不得那娃子挨餓,隨他去吧。”
“心善?心善就糟蹋老娘的糧食???”
悍婦雙手叉腰,暴怒道:“那小瘟神從小就克死了自己養(yǎng)父養(yǎng)母一家老小,他餓死了也是活該。二狗子去找他,你也不怕給咱家?guī)砻惯\?!?
漢子老實巴交的,只是嘆息一聲,沒有還嘴。
“真是個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憨貨?!?
悍婦將木棍一扔,氣呼呼的走進破敗茅屋中。
漢子再次嘆息一聲,也轉(zhuǎn)身回了屋。
方凌站在村口,怔怔的看著這一幕。
秦書瑤沒有打擾,只是默默的站在一邊。
直到方凌朝著后山走去,秦書瑤這才緩緩跟上。
后山,是一片散亂的墳地。
還有一間破廟。
幾座破敗石雕,雜亂無章的躺在地上。
“嘎吱!”
二狗子小心翼翼的推開廟門,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將兩個饃饃放在地上后,這才退出破廟。
二狗子站在一座石雕前,撓了撓腦袋,最后還是轉(zhuǎn)身離開,朝家跑去。
方凌朝著那座破敗石雕走去,上面畫著幾條橫線。
這些橫線他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