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軍長嘆一聲,長身而起,長邁至門前,關(guān)門上鎖,一氣呵成。
再回來,吳軍沒管江遠的表情,自抽屜下,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來,卻是只一指長,半指寬的紅色關(guān)羽掛墜。
掛墜的上端有兩股紅線繩,用來掛脖子上的,吳軍卻是將身子一繃,直接掛在了辦公室門的后方。
“過來拜拜吧?!眳擒姷溃骸耙院笳f話要注意吶。”
“這……”江遠遲疑了一下,道:“咱們在局里拜關(guān)羽,合適嗎?”
吳軍繃著臉,道:“你知道我這個關(guān)羽是哪來的嗎?”
“哪……來的?”
“8年前,香港警隊赴山南省來做警務交流,一位警官賣……半賣半送給我的?!眳擒婋p手合十向關(guān)羽拜了拜,道:“你知道,咱們?nèi)珖瘎障到y(tǒng)其實都是在學香港的。深圳警隊學的最好,也就是交流的最多,錢也多,學的就像。而且,你別說,香港警隊這么些年下來,確實有很多咱們學習的地方。”
“看電視劇,香港的法醫(yī)好像也挺厲害的?!苯h走了過來。
吳軍撇撇嘴:“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們上次沒法醫(yī)過來。”
“所以,您就交流學習了拜關(guān)公技巧?”江遠看那關(guān)公掛墜是瑪瑙的,心想,倒是挺樸實的。
吳軍沒理他說的,指揮著道:“先呸呸呸三聲,再拜一下,少一點案子,咱們輕松,社會也和諧,對吧?!?
江遠呸呸呸,然后乖巧的跟著雙手合十,彎腰拜了拜。
他家里也不少關(guān)公,菩薩,彌勒佛,三清,十字架之類的掛飾,或翡翠或和田玉或?qū)毷N種,并沒有太多的講究。
吳軍等他拜完了,看看天色,松了口氣,再將之納入盒中,收入抽屜,重新打開辦公室門,再對江遠道:“學知識,咱們不能拘泥于書本上的知識,對吧?!?
江遠:“對對對?!?
吳軍低頭看看手機,滿意的道:“你看,沒有電話過來,說明什么,說明咱們剛才拜的有效果了?!?
江遠點頭表示贊同,并默默的打開了小說《大醫(yī)凌然》看了起來。
到晚間,大隊長黃強民的電話打給江遠,卻是團伙盜竊案有了進展,呆在監(jiān)獄內(nèi)的嫌疑人交代了多名同伙。
接下來兩天,更新的消息,都是有關(guān)團伙盜竊案的。
刑警隊抓回來的嫌疑人,重新捺印了指紋,再與案件中遺留的指紋做比對,確定下來的案件也就越來越多。
所謂百密一疏,在刑事案件中,其實是相當普遍的。
現(xiàn)代人都知道指紋可以追查到自己,有人地方就有可能有攝像頭,但真的到作案的時候,能夠時刻注意到隱藏自己的,依舊是少數(shù)中的少數(shù)。
作案期間戴手套很容易,但戴手套前后,并不一定能保證不觸摸現(xiàn)場物品,還有的嫌疑人,案子都做完了,又想起來自己落下了什么東西,又或者不慎觸摸到門把手之類的物件……
丟三落四,不慎犯錯之類的事情,常人常而有之,不僅是普通人在普通工作和生活中可能出現(xiàn)的,在罪犯的犯罪過程中乃至犯罪生涯中,也會不斷出現(xiàn)。
再加上多人口供,以及改裝車輛等物證,幾個人想逃脫部分罪責都很困難。
江遠在此階段,都只是配合著些復查比對的工作。
此前不好匹配的指紋,現(xiàn)在有真人了,匹配起來也輕松自如。而該團伙中的年輕人,也就此在官方體系內(nèi)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以后再犯案子,就不用擔心比不中了!
如是一周,到了周末,江遠已經(jīng)開始考慮如何度周末的時候,吳軍的手機有節(jié)奏的顫動起來。
吳軍只看了一眼,臉色就是一變,立即接起來,應道:“黃隊?!?
幾句話的功夫,吳軍結(jié)束通話,就用清晰的聲音道:“有命案,三分鐘準備,帶我的勘察箱,坐痕檢車去案發(fā)現(xiàn)場?!?
“是。”江遠回了一句,心臟怦怦的快跳起來。
吳軍亦是面色凝重,只在整理好了自己的裝備后,才摸了把抽屜里的關(guān)公匣子,嘆口氣,對江遠道:“你看,拜一拜最起碼還能擋一周的樣子,不過,終究還是躲不過吶。”
……
吳軍和江遠乘坐刑科中隊用依維柯改的現(xiàn)場勘查車,盡可能快的趕往現(xiàn)場。
現(xiàn)場勘查車是縣局一級必備的裝備,屬于再窮都得買的。不過,有錢的可以買又專業(yè)又大的好車,沒錢的縣局改改也能用。
車內(nèi),是早已備好的各類裝備,包括各型的勘察箱,各種物證袋,各種膠帶粉末小牌子等等。同時,也預留了停放尸體的空間,能夠省去技術(shù)員們大量的整備時間。
江遠略有緊張和振奮。
他是在醫(yī)科大學里,完整讀完了五年法醫(yī)專業(yè)的。上課,復習,做項目,搞論文,整整一套做下來,真正在犯罪現(xiàn)場見過的尸體卻只有一具,再赴現(xiàn)場,要說不激動是假的。
到了郊區(qū)一棟紅磚小樓,先來的警員已經(jīng)做了布控,幾輛警車隨意的停在樓下,有幾名警員散開了,在問訊院子里看熱鬧和散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