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燦枯坐半晌，問桃生：“我對黎……冠軍侯夫人都說了什么？”

桃生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池燦：“公子，您不記得了??？”

池燦揉了揉眉心，隱約想了起來。

他說黎三由珍珠變成了魚眼珠——

池燦重重敲了一下頭，滿是懊惱。

醉酒果然害死人，他明明不是那樣想的，只不過……只不過是心里太疼了，胡亂抓著一個人陪他一起痛罷了。

池燦霍地站了起來。

“公子，您去哪兒??？”

池燦沒理會桃生，徑直往外走去，到了院中被冷風一吹這才清醒過來，猛然停住腳步。

她都已為人婦，他還跑過去特意道歉又有什么意思。

吹了會兒風，池燦默默轉身回屋。

楊太醫(yī)又被傳進宮去。

楊太后歪躺在炕上，神色怏怏。

楊太醫(yī)垂手而立，心中直打鼓。

沉默了一會兒，楊太后睜開眼睛看向楊太醫(yī)：“如果強行給長公主落胎，保證大人安全有幾分把握？”

楊太醫(yī)把頭埋得更低了。

幾分把握？當然是沒把握啊！

“太醫(yī)，哀家要聽實話，到底能有幾分把握？”楊太后加重了語氣，帶著一絲不耐煩。

“三成，三成！”楊太醫(yī)心一橫說了出來。

“只有三成？”楊太后深深擰眉。

楊太醫(yī)苦笑：“是啊，太后，最多只有三成把握?！?

他這已經是往好的方面說了，就長公主的胎相，哪有醫(yī)者敢出手呢？

楊太后闔上了眼睛。

時間一點點流逝，仿佛被無限拉長，楊太醫(yī)有種不好的預感，心情越發(fā)凝重。

許久后，楊太后睜開眼睛，緩緩道：“三成便三成，太醫(yī)，你把藥熬好了送去長公主府吧?！?

楊太醫(yī)踉蹌后退，大吃一驚：“太后，這，這萬萬不可??！”

“萬萬不可？莫非要哀家看著長公主把那個孩子生下來，讓皇家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楊太后每問出一句，楊太醫(yī)臉色就灰敗三分。

“還是說，哀家使喚不動你了？”

最后一問讓楊太醫(yī)徹底不敢說話了?！叭グ桑Ъ业戎Y果?！?

楊太醫(yī)心底發(fā)涼離開了慈寧宮。

楊太后疲憊閉上眼睛，深深嘆了口氣。

長容是她從小疼到大的女兒，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她如何舍得傷害她呢？

“公子，楊太醫(yī)又來了?！钡眠^池燦吩咐的桃生一直留意著外邊動靜，發(fā)現楊太醫(yī)再次登門，忙來稟報。

池燦已經徹底沒了酒意，聽完桃生打探來的消息眉頭一皺，喃喃道：“又來？”

黎三既然已經向太后復命，太后再次派楊太醫(yī)來做什么？

“去看看?！背貭N抬腳走了出去。

長容長公主的屋中暖意襲人，可是看著楊太醫(yī)從食盒中取出的那碗黑漆漆的湯藥，她整個人卻像浸在冰窟里。

“這是什么？說啊，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