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讓人心塞的賀章當(dāng)然是被父子二人帶回來了。
蘭松泉盯著賀章看了許久,喃喃道:“父親,這事有點邪性,我確定當(dāng)時寫的是‘天’。再者說,我寫完會檢查啊,‘犬’這么刺眼的字我會發(fā)現(xiàn)不了?”
蘭山抬手敲了蘭松泉的頭一下:“刺眼嗎?一個筆誤檢查幾遍發(fā)現(xiàn)不了這種事也不是沒有,或許你內(nèi)心深處就是覺得這個字順眼呢?!?
蘭松泉扯扯嘴角。
父親這話倒是說對了,那個狗皇帝三天兩頭逼著他們寫青詞,寫賀表,長年累月下來還不許重樣的,簡直要逼死人好嘛。
想到這里,蘭松泉倒抽口氣。
難道真是因為這樣,他筆誤了才沒有發(fā)現(xiàn)?
蘭松泉頭疼抓了抓頭發(fā)。
邪門,太邪門了!
“你趕緊去把一臉血洗干凈了,別嚇著你娘?!碧m山雖覺有些蹊蹺,可他不認(rèn)為兒子連自己筆跡都認(rèn)不出來,只能嘆一聲人走背運就出邪事。
蘭松泉沒有動彈:“父親,今天這事,咱們得好好琢磨琢磨?!?
“賀章的事?”
“不,皇上的態(tài)度?!?
蘭山皺眉坐下來。
他上了年紀(jì),腦子沒有以前靈光了,近年來遇到事都是兒子拿主意的。
“父親,我覺得皇上對咱們父子沒有以前恩寵了?!?
“這還用你說?”蘭山翻了翻眼皮。
蘭山已經(jīng)很大年紀(jì)了,可以說滿朝上下沒有比他更年長的人,眼皮上全是褶皺,這么一翻露出混濁的眼珠。
蘭松泉見了暗嘆一聲:父親果然太老了。
“父親,您有考慮過以后該怎么辦么?”
“以后……”蘭山眼神閃了閃。
“我看皇上是不待見兒子的,等您一致仕,說不準(zhǔn)就要抄兒子的家了?!?
蘭山瞪眼:“胡說什么呢,你又沒分家!”
蘭松泉動了動唇。
父親腦子真是不轉(zhuǎn)彎了,他這是委婉的說法,父親致仕了或許皇上還不會動手,萬一駕鶴西歸了呢?
別忘了,現(xiàn)在那狗皇帝就做得出拿他家十萬兩銀子抵一百大板的事來!
蘭松泉越想越氣,眼神陰狠,喃喃道:“要是沐王早日繼位就好了?!?
“住口!”蘭山喝了一聲,被蘭松泉的話驚出一身冷汗。
盼著沐王繼位,那不就是盼著皇上早日——
蘭松泉一屁股坐下,頂著滿臉血毫不在乎道:“未雨綢繆,說說又怎么了,反正沒人聽見?!?
“皇上對我們父子不薄——”
“那是對父親不薄,對兒子可沒有。父親,您別激動,其實就算沒有發(fā)生今天這事,咱們也該好好合計一下了?!?
“你想說什么?”
蘭松泉身子前傾,湊近蘭山:“睿王目前已經(jīng)有了女兒,還有三名妾室將要陸續(xù)生產(chǎn),到時候總會有兒子的,皇上的天平可要偏到睿王那邊去了?!宝?Ъiqiku.nēt
蘭松泉年輕氣盛的時候曾欺負(fù)過睿王,這事京中不少人都知道,也因此父子二人一直堅定站在沐王那邊。
真讓睿王繼位,他們父子就危險了。
蘭山長長嘆了口氣:“這事是要好好研究一下?!?
不管蘭山父子關(guān)在書房里如何研究,十萬兩罰金很快就作為臘賜發(fā)了下去,一時之間官員們個個喜氣洋洋。.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