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榜了,張榜了!”
官差才把杏榜一貼,圍觀者就一擁而上,把榜前擠得水泄不通。
那些富貴人家的考生也就罷了,矜持些的會派家丁前來看榜,一些迫不及待的或是出身普通的考生便都擠在榜前爭相尋找榜上有無自己的名字。
一名年近三十的考生頗為焦急,一邊踮腳看一邊喊:“讓讓,讓讓。”
撥開前邊擋著的人,他總算仗著身高的便利看到了紅底黑字的榜單。
與別人不同,他不是從上往下看,而是從下往上看,很快就在倒數(shù)第二排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中了,中了,我中了!”考生眼神狂熱,拔腿就往外跑。
媳婦為了供他讀書頭發(fā)都熬白了,這么些年連根銀簪子都舍不得買。他終于考中了,要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媳婦,讓她也高興高興。
“沒長眼??!”被考生撞到的人罵了一聲,旁邊人忙把他拉住。
“算啦,算啦,人家馬上就是大老爺了,撞你一下說不定還能沾沾喜氣,計較什么呢?”
考生把這些話聽到耳里,只覺終于揚眉吐氣,樂顛顛向外跑去,剛剛跑到一處胡同口忽然眼前一黑,一個麻袋當(dāng)頭罩了下來。
“捉到一個,捉到一個!”
“叫喚什么,還不趕緊帶走?!?
頭套麻袋的考生死命掙扎:“我不行啊,快放開我,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可惜沒人理會考生的話,幾個人擁著他很快離開了。
不遠(yuǎn)處的茶樓上,池燦拍了拍朱彥:“子哲,看到?jīng)],你要是過去,就是這個下場?!?
朱彥搖搖頭:“那個人已經(jīng)表明了有家室,那些人竟然還是把他帶走了,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這有什么?”池燦懶懶扶著白玉橫欄,“你沒看那人穿著普通嗎,可見是個寒門學(xué)子,一朝鯉魚躍龍門,正是那些富紳眼中的香餑餑,要是把你這樣的捉去,不還得老老實實送回來嘛?!?
“我是否考中還未可知?!敝鞆┬π?,倒是沒有多少緊張。
他已經(jīng)盡力了,自覺發(fā)揮不錯,剩下就看時運了。
“就是不知那人到時候是選如花美眷呢,還是糟糠之妻?!背貭N涼涼說了一句,很快就收回注意力,往內(nèi)喊道,“庭泉,喬公子,你們就不出來瞧瞧熱鬧?”
很快邵明淵與喬墨一前一后走了出來,手中皆端著茶杯。
“喬公子這次定然萬無一失吧?”朱彥笑問。
喬拙先生的孫子,十三歲就考中舉人的神童,就算經(jīng)歷這些變故,若是不能通過會試才是奇怪了。
喬墨回之一笑:“并無十足把握?!?
前三名還是沒問題的,會元的話就不好說了,畢竟主考官的偏好對名次會有一定影響。
“喬公子謙虛了,你若是沒有把握,那我就只能等下一科了?!敝鞆╊H為佩服喬墨的氣度。
到底是喬家人,明明把握十足的事還能如此謙遜,沒有半點勛貴子弟的驕矜自滿,確實令人欽佩。
喬墨心知朱彥誤會了,也不點破,只是微微一笑。
蹬蹬的腳步聲傳來,被擠掉一只鞋子的桃生氣喘吁吁跑了上來:“公子,看,看到了……”
他為了得點賞銀容易嘛,自告奮勇去看榜,差點把一條小命搭上。
“朱世子在不在榜上?”到底偏向自家小伙伴,池燦問道。
桃生滿面紅光,連連點頭:“在呢,朱世子是一百二十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