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江五的匯報,江堂整個人都開始往外冒寒氣,室內明明擺著炭盆,卻讓人感到刺骨得冷。
“后來呢?”
江五態(tài)度越發(fā)恭敬:“當時人太多,后來我便再沒見到他們了。”
江堂眼中陡然射出精光,厲聲問道:“為什么不早說?”
江五把頭垂得更低,沒有吭聲。
“那現(xiàn)在為什么又說了?”江堂再問。
失去女兒渾渾噩噩了兩天后,他的思維反而更加敏銳。
“因為冉冉遇害了,我覺得任何異常的線索都應該向義父稟明?!苯逄谷坏?。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江堂沒有命江五或江十一去查江遠朝的事,而是另外吩咐了一名錦鱗衛(wèi):“去查查江十三什么時候回的衙門。”
沒過多久那名錦鱗衛(wèi)就返回來稟報:“大都督,十三爺是臨近午末的時候回去的。”
他身后還跟著兩人,一人同是錦鱗衛(wèi)打扮,另一人則是酒樓伙計的常見裝束。
為錦鱗衛(wèi)的一把手做事,自然不能有絲毫馬虎,特別是涉及到江大姑娘,每一個回復必須有佐證。
跟著進來的錦鱗衛(wèi)先開口:“大都督,卑職可以作證,十三爺是臨近午末的時候回的衙門,那時候卑職正吃完飯回來,見到十三爺往內走,隨口問了一句十三爺吃飯了沒。十三爺說沒有,然后卑職就自告奮勇去了咱們衙門外的酒肆給十三爺買了飯?!?
他說完伸手一指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在一旁的伙計:“大都督,當時卑職就是找這個伙計點的菜。”
江堂目光落到伙計身上。
伙計所在的酒肆經(jīng)常招待錦鱗衛(wèi)的大人們,伙計的膽量算大的,可是這一刻被錦鱗衛(wèi)的頭號人物盯著看,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這位大都督可真嚇人,難怪能統(tǒng)領錦鱗衛(wèi)呢!
伙計默默想。
“找你點的菜?”江堂聲音沙啞問。
伙計忙把頭垂得低低的,依然無法克制從心頭涌出的緊張:“是……是找小的點的菜。當時這位大人點了爆炒羊肝,因為已經(jīng)是午末了,這道菜恰好賣沒了,小的提議換成了爆炒雞雜?!?
這樣一看,江遠朝臨近午末才回到錦鱗衛(wèi)衙門就毋庸置疑了。
江堂微微點頭,錦鱗衛(wèi)把伙計帶了下去。
江堂靠著椅背,輕輕敲打著椅子扶手。
從百味齋到錦鱗衛(wèi)衙門,即便是步行半個時辰也能走到了,可十三說午初與冉冉分開,午末才到衙門,那么中間還有半個時辰他干什么去了?
還是說,那半個時辰他其實是與冉冉在一起……
江堂越往深處想,臉色越灰敗。
邵明淵在冠軍侯府的待客廳中見了江遠朝,聽他說明來意,沉默片刻點頭:“好,我隨你去?!?
“那么黎三姑娘——”
邵明淵看了江遠朝一眼,淡淡道:“我不認為我未婚妻也有去的必要?!?
“侯爺應該知道,我義妹死后大都督傷心欲絕,此時拒絕大都督的請求并不明智?!?
邵明淵不為所動:“江大人,我們走吧。”
江大姑娘死的那一天正好是昭昭的生日,她們還見過面,甚至可以說鬧得有些不愉快,他不想再讓昭昭摻和進來加深對那一日的印象,以后每一年的生辰都蒙上一層陰影。
江遠朝立著不動:“大都督讓我請的是侯爺與黎三姑娘二人,黎三姑娘并不是侯爺?shù)母接梗顮斁瓦@樣替黎三姑娘做了決定,確定她喜歡這樣嗎?”
邵明淵笑笑。
他看出這是江遠朝的激將法,但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