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略說了幾句閑話便到了飯點(diǎn),丫鬟從大廚房提了食盒過來,把飯菜擺上桌。
寇梓墨在喬昭面前哭了一場(chǎng),無形中覺得二人親近不少,便隨口問道:“不是吩咐你告訴大廚房加一道山藥羊肉羹外加兩盞冰糖燉雪蛤嗎?”
丫鬟咬了咬唇,飛快看喬昭一眼,垂眸道:“大廚房說姑娘吩咐晚了,山藥羊肉羹來不及做?!?
“那冰糖燉雪蛤呢?”
丫鬟頭垂得更低:“雪蛤恰好沒有了,明日才去采買。”
寇梓墨秀眉微蹙,再仔細(xì)看了一眼菜色,忽然心中一動(dòng),明白了什么。
她性子沉穩(wěn),盡管攏在大袖中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捏得發(fā)白,面上卻不動(dòng)聲色,對(duì)丫鬟淡淡道:“退下吧”
丫鬟退下后,寇梓墨勉強(qiáng)對(duì)喬昭笑笑:“今日匆忙,招待不周,對(duì)不住黎三妹妹了?!?
喬昭云淡風(fēng)輕笑笑:“怎么會(huì)呢,寇姐姐家的飯菜比我們府上豐盛多了。這道紅燒鯉魚恰好是我最喜歡吃的?!惫P趣庫
寇梓墨松了一口氣:“合你口味就好,冬日菜冷得快,咱們吃完再聊?!?
二人秉著食不寢不語的規(guī)矩,默默吃起來。
半涼不熱的魚肉吃在嘴里,喬昭只覺味同嚼蠟。
她的眼角有些酸脹,眨了眨才把澀然壓下。
出嫁的女兒回到娘家是嬌客,作為外孫女也算小嬌客了。她多次來過外祖家,知道外祖家待客席面分了六等,曾經(jīng)的她用的是一等,如今用的卻是最末等。
小姑娘黎昭或許不懂,她卻記得分明,寇家最末等的席面招待的是貴客帶來的體面下人的。
寇府用招待下人的飯菜招待府上大姑娘的朋友,這其中的意思不而喻。
他們欺黎家的姑娘不懂,用意是在告訴寇梓墨,希望她以后別再邀黎家姑娘上門。
大舅母以患了瘋病的名頭被關(guān)了起來,如今尚書府主事的是二舅母竇氏。
但竇氏犯不著這樣落寇梓墨面子,當(dāng)嬸子的插手侄女交友問題,純粹是吃力不討好,有這個(gè)時(shí)間何不用來教養(yǎng)自己兒女呢?
所以示意大廚房這樣做的人已經(jīng)很明了,就是她的外祖母薛氏。
曾經(jīng),外祖母待她和煦慈愛,每次來比對(duì)親孫女還親熱,而今,她成了黎昭,卻只能得到一頓招待下人的飯菜了。
最初的委屈過去,喬昭挺直了脊背。
這也沒什么,她有了疼她的爹娘祖母,是因?yàn)樗抢枵?,而今得了這樣的對(duì)待,還是因?yàn)樗抢枵选?
有得必有失罷了,至少她能重活一次,已經(jīng)是大賺特賺了。
喬昭心頭豁然開朗,飯菜在嘴中有了滋味。
寇梓墨卻如坐針氈,等喬昭一走,抬腳去了薛老夫人屋子里。
“梓墨來了。”薛老夫人淡淡掃了寇梓墨一眼,“到了祖母這兒,怎么不說話呢?”
寇梓墨咬了咬唇:“祖母,今天——”
“你是想問午飯的事吧?”
寇梓墨垂眸默認(rèn)。
薛老夫人淡淡道:“梓墨,以后別和黎家姑娘來往?!?
“為什么?”.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