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一句,他答一句,絕不多說一個字,他這是要徹底與她保持距離?
果然是常年領兵作戰(zhàn)之人,干脆利落,一旦有了決斷便絕情至極,就如燕城城下那一箭。
這樣也好。
喬昭抿了抿嘴,淡淡道:“要是還覺得頭暈,邵將軍就回去休息吧,睡眠是最好的補藥?!?
聽到“邵將軍”這個稱呼的瞬間,邵明淵嘴唇動了動,垂下眼簾,淡淡應了一聲“嗯”。
喬昭再也不想待下去,欠了欠身道:“那我先回屋了,邵將軍?!?
“黎姑娘慢走。”
月光下,素衫少女疾步遠去,年輕的將軍凝視著她離去的方向,盡管看不到,卻一直沒有移開目光。
“將軍——”不知為何,晨光見了將軍大人與黎姑娘的樣子心里一陣陣發(fā)堵,忍不住喊了一聲。
“怎么?”
“您——”晨光想起將軍大人之前的吩咐,重重嘆了口氣,“要不回去歇著吧?!?
“她回屋了?”邵明淵輕聲問。
“回了?!?
“那你帶著我再走走?!毖劬床坏?,他反而更想看到她的樣子,早知道以前多看看該多好。ъiqiku.
昭昭剛剛改口叫回他“邵將軍”了,不如叫他“邵大哥”好聽。邵明淵落寞地想。
他又想:“黎姑娘”其實也沒“昭昭”好聽。
苦澀的滋味在心頭蔓延開來,邵明淵腳下踉蹌了一下。
晨光忙把他扶?。骸皩④姡⌒?!”
邵明淵甩開他的手,淡淡道:“不是說過了,不要扶我?!?
眼睛失明的生活他要適應,沒有昭昭的生活他也要適應。
人活著可不就是這樣,許多不想不愿的事情,也只能默默接受,并咬牙走下去。
翌日一早,陰云遮蔽了明媚的陽光,海鳥飛得很低,時不時發(fā)出清越的鳥鳴聲。
平時的早飯大家都是在各自屋里吃的,晨光端來早飯,擺在邵明淵面前:“將軍大人,該吃飯了?!?
邵明淵微微點頭,伸出手去。
“大人,您手上還有傷呢,卑職喂您吧?!?
“不用,我先適應一下再說?!?
昭昭那么聰明,不盡快適應好,萬一被她瞧出端倪怎么辦?
眼看著邵明淵的手越過饅頭要伸到粥碗里去,晨光嘴唇動了動,強忍著沒有開口提醒。
那只大手碰到碗沿上,緩緩下移,穩(wěn)穩(wěn)扶住了碗,右手去拿湯匙。
晨光臉色有些難看。
他剛剛把湯匙擺在粥碗左邊了。
正猶豫是否提醒一聲,就聽一聲響傳來,粥碗被打翻在地,熱粥潑了邵明淵一身。
晨光跳起來:“將軍,您沒燙著吧?”m.biqikμ.nět
他隨手拿起抹布手忙腳亂替邵明淵擦拭,邵明淵面色平靜道:“別急,我無事?!?
晨光低著頭拼命擦落在邵明淵衣擺上的粥,虎目含淚,擦著擦著,忍不住哭了:“將軍大人,還是告訴黎姑娘算了——”
“住口!”剛剛還面色平靜的年輕將軍陡然沉下臉來,冷聲道,“晨光,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你就不必跟在我身邊了?!?
“卑職錯了,卑職就是——”就是心疼您。
邵明淵站了起來,一邊把長衫往下脫一邊道:“給我拿套衣裳來?!?
“您稍等。”晨光忙跑去翻箱倒柜。
邵明淵剛把外衫脫下就聽敲門聲響了起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