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問喬家怎么走嗎?”一直安安靜靜的喬昭突然開口問。
鐵柱這才留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少女,怔了怔后點頭“嗯”了一聲:“因為早些年經(jīng)常有人來拜訪喬家,問路的不少,所以我們都沒留意。我跟秀娘說等晚上過來給她打水就趕緊離開了。”
“后來呢?”喬昭再問。
“后來——”鐵柱看了山子一眼,悲傷滿面,“我想起那天山子會從鎮(zhèn)上學(xué)堂回來,就去山上打了一只兔子給他加菜,下山時又看到了那個身材高大的陌生人。我當(dāng)時就覺得他很奇怪,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喬昭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暗暗吸了一口氣問:“為何覺得他奇怪?”
“他換了衣裳啊?!辫F柱看著喬昭說道,“他找秀娘問路時穿著很尋常的灰黃色長衫,等他從喬家大宅出來后居然換成一身黑衣了,這不是很奇怪嘛?”
喬昭睫毛顫了顫。
是怕無意中沾染上血跡,才換上黑色衣衫嗎?δ.Ъiqiku.nēt
這個人當(dāng)真是冷血又從容!
“那人發(fā)現(xiàn)你了嗎?”
鐵柱搖頭:“沒有,那人挺匆忙的樣子。加上他找秀娘問過路,我就不大愿意讓他看到我。我等那人走遠(yuǎn)了才往下走,沒想到喬家大宅忽然竄出了老高的火苗,當(dāng)時還是我吼了一聲著火了,村里人才趕過來的?!?
說到這里,鐵柱臉色越發(fā)難看,大滴大滴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下來,砸進(jìn)他端著的茶杯里。他卻渾不在意,一口灌下苦澀的茶水緩解心中緊張。
“等撲滅了大火,我一下子想到了那個陌生人,越想越害怕,趕忙往阿秀家里跑,才跑到門口就見山子哭著沖了出來,說阿秀掉進(jìn)水缸里淹死了……”
講到這里,鐵柱再也說不下去,緩緩蹲下去揪住了頭發(fā),狠狠捶了自己幾下,嘶聲道:“是我沒能耐,護(hù)不住自己的女人!那個畜生問路后我就該一直陪著秀娘的,那樣秀娘就不會被那個畜生滅口了!”
“若是那樣,可能你現(xiàn)在也沒法站在我們面前說這些了?!背貭N淡淡道。
鐵柱愣了愣,苦笑道:“若是能陪著秀娘一起死也挺好的,就是被村里人發(fā)現(xiàn)了,會連累她的名聲?!?
男人正值中年,兩鬢卻有了白發(fā),蹲在地上神情木木的,不知想到了什么。
少年忽然開口:“鐵柱叔,我娘一定希望你好好活著的,你活著才能給她伸冤呢?!?
鐵柱點點頭:“對,我得活著,不把那個畜生找出來替秀娘伸冤,秀娘要罵我沒本事的?!?
喬昭輕輕嘆了口氣,耐心等鐵柱漸漸恢復(fù)了平靜,才問道:“鐵柱大哥,你還記得那個陌生人的樣子嗎?”
山子不由看了喬昭一眼,心道:這個小姑娘明明比他還小,卻和鐵柱叔叫鐵柱大哥,這不是占他便宜嗎?
少年又看了將軍一眼,隱隱明白了什么。
“記得,化成灰我都記得!”
“那好,你來描述,我把他畫出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