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冰綠說邵明淵去廚房等熱湯,她便猜測,邵明淵可能覺得那兩個(gè)獵戶有問題,不然他一個(gè)行軍打仗的將軍,是有多閑,喜歡守著廚房啊。
如今看來,他沒有料錯(cuò),她也沒有猜錯(cuò)。
“姑娘——”冰綠咬了咬唇,期期艾艾道,“婢子覺得,邵將軍可能生氣了?!?
“怎么?”
“邵將軍一直溫和又親切,可剛剛婢子問他為什么把人綁了起來,他神情一下子就嚴(yán)肅了,您看這不是生氣了嗎?可婢子也不覺得問問就哪里不對了,換誰忽然看到人被綁起來不問呀?”
小丫鬟說完,呆了呆:似乎她家姑娘就不會問。
喬昭轉(zhuǎn)了轉(zhuǎn)碗暖手,看著冰綠嘆氣:“你是不是叫破了他的身份?”
冰綠愣了愣,低頭:“婢子喊他邵將軍?!?
“這就是了,你叫破了他的身份,他如何處置那二人是好呢?放了他們?可那二人定然是對咱們圖謀不軌,因?yàn)橛龅降氖巧蹖④姴艣]有得逞,可若是普通人,恐怕就被他們害了性命了。這樣的人,現(xiàn)在放了,焉知以后不會再禍害別人?就算他們真的只是臨時(shí)起意第一次做壞事,如今已經(jīng)知道了邵將軍的身份,把他們放了,萬一到處亂說怎么辦呢?”
雖然不明白邵明淵為何對頂著黎昭身份的她如此關(guān)照,可她篤定,那人是不會讓人敗壞她名譽(yù)的。
冰綠已經(jīng)聽傻了,喃喃道:“要是不放呢?”
“不放?”喬昭望著門口笑笑,“那可能只能殺掉了,可這樣做,也許邵將軍心里會過不去吧。畢竟咱們借用了人家的屋子,穿了人家的衣裳,喝了人家熬的熱湯。若那兩個(gè)人以前沒做過什么惡事,只是面對誘惑臨時(shí)起了歹意,可這誘惑,卻是因?yàn)橛龅搅宋覀儭!?
人性并不是非黑即白,壞人可能存著憐憫,好人也可能在某些時(shí)候作惡,邵明淵會怎么做,她都有些好奇了。
聽完喬昭的分析,冰綠難得有些慚愧:“都是婢子太冒失了?!?
哎呀,要是邵將軍殺了那兩個(gè)獵戶,姑娘會不會嫌棄邵將軍冷血???要是那樣,她豈不是坑了將軍嘛。
將軍是好人,還給她編了草帽的。
小丫鬟小心翼翼看自家姑娘一眼,試探問:“姑娘,您說邵將軍會怎么辦呢?”
喬昭把碗放下來,語氣淡淡:“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尊重他的選擇。”
殺也好,不殺也好,作為被救的一方,指手畫腳未免是得了便宜賣乖,這樣沒品的事她不會做。
門外的邵明淵默默聽到這里,終于揚(yáng)聲道:“黎姑娘,我可以進(jìn)來嗎?”
喬昭怔了怔,沖冰綠頷首。
冰綠忙走到門口,把邵明淵請進(jìn)來。
邵明淵一進(jìn)門,便看到少女擁著虎皮坐在椅子上靜靜望過來。她臉色蒼白,形容狼狽,可目光依然是淡然純凈的,所以那些狼狽便不再顯得狼狽。
這種感覺,讓他驟然想到一個(gè)人,再一次想到那個(gè)人。
他一定是瘋了。
邵明淵在心底澀然笑笑,抬腳走了進(jìn)來。
“黎姑娘好些了么?”
“好多了?!眴陶涯抗饴湓谏勖鳒Y身上,見他身上衣裳已經(jīng)半干,莫名松了口氣。ъiqiku.
“那就好,等雨停了,咱們再趕路?!鄙勖鳒Y說完,沉默了一下,道,“貴府的馬車車轅,有人為破壞的痕跡。”.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