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幾乎要痛哭流涕:“大人啊,我一直以為您是小看屬下,才給屬下安排監(jiān)視一個小姑娘,如今看來是我誤會大人了,這事可比別的艱巨多了!”
江遠朝聽得眉心直跳,很想告訴屬下,他確實是因為小看他。
不過城府頗深的十三爺面上不露半點聲色,揉著眉心淡淡道:“說吧,你又辦了什么蠢事?”
江鶴委屈極了:“大人,這次真的不怪屬下,您讓屬下監(jiān)視的那位黎姑娘,簡直是個妖孽??!”
“什么妖孽?”嘴角一貫掛著淺笑的十三爺很不樂意聽這種說辭,淡淡斥責(zé)道,“再胡亂語以后就給我刷馬桶去!”
那小姑娘雖然機靈了一些,敏銳了一些,行事不按常理了一些,可明明就是個普通小姑娘嘛。
江鶴不敢賣乖了,老老實實道:“大人您是不知道,屬下今天發(fā)現(xiàn)黎姑娘又出了門,往蘇尚書府做客去了——”
“等等!”江遠朝打斷,“你說黎姑娘去了蘇尚書府?”
“是??!”
江遠朝往后仰了仰身子,修長手指輕敲光滑堅硬的椅子扶手。
昨天才去茶館見了禮部尚書蘇和,今天就登了蘇府的大門,這其中,定然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
江遠朝腦海里浮現(xiàn)小姑娘的模樣。
十三四歲的少女,青澀如一株小白楊,可看人的目光永遠是平靜淡然的,讓人常會忽視了她的年紀(jì),偏偏偶爾又會語出驚人,令人措手不及。sm.Ъiqiku.Πet
這樣的女孩子啊——
江遠朝不禁淺笑輕嘆,忽地想到一個人。
那小姑娘和她……有些像呢。
也許是早已接受她已為他人婦的事實,更重要的是,他從沒想過他們有在一起的可能,于是隨著她的離去,那份心痛不是撕心裂肺,亦沒有資格撕心裂肺,卻一直縈繞心頭,經(jīng)久不息。
“大人?”江鶴小心翼翼喊了一聲。
不知為何,大人現(xiàn)在的表情讓人莫名有些不忍心看呢。一定是他事情沒辦好,讓一直以來精心栽培他的大人深深失望了。
江遠朝回神,眸光深深看著江鶴。
江鶴咧嘴笑笑:“大人,您別這樣,屬下看著怪難受的,以后屬下保證好好干,再不讓您傷心了——”
江遠朝指指門口:“要不說正事,要不滾出去?!?
“是,那還是說正事吧!”江鶴立刻直了直腰,接著道,“黎姑娘不是進了蘇尚書府嗎,屬下就扮成個賣冰糖葫蘆的小販,站在尚書府外面等啊等,終于把她給等出來了。屬下原本是想繼續(xù)跟上去的,誰知還沒行動呢,黎姑娘就站到了我面前!”
“然后呢?”
“然后她就說,嘿,小哥,昨天咱們在五味茶館見過吧?屬下不承認,她就讓婢女買了幾支糖葫蘆,臨走前還提醒屬下以后再賣糖葫蘆別把臉涂黑了!”
“噗嗤?!甭牭竭@里,江遠朝輕笑出聲。
江鶴怔怔看著,心道:大人這樣的笑可真少見。
江遠朝斂了笑,淡淡道:“出去吧。”
江鶴受寵若驚。
大人居然沒叫他滾,可見對他今天的表現(xiàn)也沒有那么失望嘛。
江鶴松了口氣,走到門口聽身后傳來一句:“記得把今天的馬桶刷了。”
江鶴腳下一個趔趄,扶著門框狼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