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點上,這太監(jiān)做得很聰明,讓人不知不覺便印象深刻。沈溪沒多說什么,喝過熱茶吃完早點,臉上微微有些燙,不過熬了一宿的后遺癥開始顯現(xiàn),精神稍微有些恍惚,但文淵閣不是休息的地方,他還得趕回家才能躺下。
等窗外蒙蒙亮,沈溪估摸差不多宮門開放了,這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往宮門口走去。
……
……
這邊廂,謝遷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這是他睡得最沉穩(wěn)的一個晚上,當他醒來來到值房的院子,通過窗戶看著屋子里自己辦公桌上擺放得滿滿當當、插著便條的奏本,心中帶有幾分得意。
“果真是我的好孫女婿,這一晚上下來,就幫我將所有奏本都批閱過了,現(xiàn)在該輪到我驗收成果了!”
謝遷走進值房,剛剛坐下,正要拿起桌上的奏本瞧,突然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卻是對面的屏風(fēng)后傳來“沙沙”的聲響。
謝遷心想:“莫不是沈溪這小子沒走?”δ.Ъiqiku.nēt
就在謝遷準備過去一探究竟時,屏風(fēng)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于喬啊,是你?”
謝遷當即眼睛一閉,有種想拿腦袋撞墻的沖動,居然是李東陽???
最近這一兩年,李東陽已很少這么早來文淵閣,偶爾有午朝時,也是要等午朝快開始了,李東陽才姍姍來遲,等到午朝結(jié)束后李東陽就會出宮,或者是到文淵閣來看看,但也坐不了多久。
謝遷怎么也沒想到,今天李東陽老早就過來了。
“賓之兄,怎么有空?”
謝遷走過去,一把掀開屏風(fēng),只見李東陽從桌案后面站了起來,手里拿著份奏本,正在端詳奏本中夾著的條子內(nèi)容。
三張辦公桌間,原本有屏風(fēng)阻隔,但之前劉健和李東陽沒來內(nèi)閣輪值,便一直沒動用。剛才在窗外,謝遷的注意力都放到自己辦公桌上那厚厚一摞奏本上,并未留意到屏風(fēng)已經(jīng)擺上了。
謝遷腦子里一片混亂:“怎么辦?希望賓之現(xiàn)在看的是我昨晚批閱的奏本,否則的話,他現(xiàn)字跡不是我的……但問題是那么多奏本,又不知他來了多久,豈能一無所知?”
兩天前,李東陽因為謝遷進“止戰(zhàn)”奏本的事,二人小有爭吵,但內(nèi)閣大學(xué)士間政見不同也可做朋友,再加上內(nèi)閣中李東陽地位本就比謝遷高,謝遷自然不會置氣。李東陽放下奏本,抬起頭笑道:“看了于喬擬定的幾份票擬,心中多有啟!”
話是稱贊的話,李東陽臉上的笑容也足夠真誠,但在謝遷聽來,似乎李東陽話有所指。
謝遷暗忖:“賓之這是看出筆跡有問題,故意試探我?還是說他壓根兒就沒察覺……又或者他所看到的都是我昨日寫下的票擬?”
李東陽將奏本遞到謝遷手里,道:“今天早上得陛下傳召,午朝必須出席,這是陛下久病以來第一次午朝,稍后劉少傅也會過來。”
謝遷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來是弘治皇帝今天要舉行午朝,那想來司禮監(jiān)那邊應(yīng)該去各衙門、各大臣家中傳遞了消息,而謝遷本身就在文淵閣輪值,沒收到通知不足為奇。
“原來如此。”
謝遷點頭,“看來陛下的病情,應(yīng)是大有好轉(zhuǎn)。”
李東陽嘆道:“也不盡然,或許是陛下心有放不下之事……昨晚聽聞,延綏巡撫有奏本直入禁中,未經(jīng)內(nèi)閣,你可知此事?”
謝遷被問得一怔,昨晚他呼呼大睡,將沈溪一人留在值房寫票擬,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他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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