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怔了怔,略微思索才想到謝韻兒說的是什么意思。
一般來說,大戶人家請先生回去,都是教導(dǎo)子弟,從未有教女子讀書的,主要在于一個“男女授受不親”。
這年頭,就算是先生碰一下小姑娘的手指頭,都是很失禮的事情,鬧大一點可能要失節(jié)。一代大清官海瑞就因為五歲的女兒吃了仆人的一塊糕餅,就把女兒活活逼死,就因在“男女大防”的時代,任何男女接觸都是不允許的。
請個先生回來,院子不大,內(nèi)宅女眷抬頭不見低頭見同樣是個問題。
沈溪經(jīng)常不在家,那請回來的先生會叨擾他后院的女眷,就算他覺得沒問題,世人也會因此說閑話。
“夫人,那你認(rèn)為當(dāng)如何?”
沈溪看著謝韻兒,“莫非讓為夫繼續(xù)教弟妹讀書?”δ.Ъiqiku.nēt
謝韻兒道:“將十弟送去學(xué)塾,或可少去煩惱。亦兒那邊,自會有妾身來教授?!?
沈溪不是沒想過把沈運送去私塾,但他堂堂督撫,把弟弟送去學(xué)堂定會被人非議說他刻薄。你一年一百多兩的俸祿,花幾兩銀子請個先生回來教書也舍不得?
沈溪著實無奈,道:“此事容后再議吧?!?
沈溪暫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回來教授弟弟妹妹,手頭上又有公事要做,暫時就把事情擱置下來。
沈溪打算,等他出征前把沈運送去一個先生家里讀書,每天早晨去,下午回來,由朱起負(fù)責(zé)接送,先生不用登門,也就不怕叨擾內(nèi)宅女眷。
這天沈溪去惠娘處過夜,無意中跟惠娘說及此事,惠娘坐起身道:“老爺,妾身聽聞,廣州府內(nèi)有一奇女子,才學(xué)不亞于鴻儒,人稱女諸葛。老爺為何不將此人請去教導(dǎo)十少爺和小姐?”
“女諸葛?”
沈溪皺眉,這算是什么稱呼?
論學(xué)習(xí)的天分,女子并不比男人差,尤其是“文科”,只需用心教導(dǎo),作詩寫文章絕對不輸給任何男子,但始終這時代識字的女子太少,而且女人不能參加科舉,無法接受殘酷的科舉取士的歷練,就算偶爾傳出哪里有什么“才女”,也只是會做幾首詩,或者是詞牌做得好,更有甚者只是秦樓楚館用來做宣傳的招牌,平常人家的女子,就算有才學(xué),家里也不會張揚。
在宣揚“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女子有才可說是選夫的大忌,說自家女兒“有才”就跟揭短差不多。
惠娘解釋一番,沈溪這才知道,該女系番禺縣人氏,就住在廣州城內(nèi),年約二十,據(jù)說已許配夫家,但家中貧困,丈夫怯弱無能,無以維持生計,她便教授女學(xué)幫補家用。城中士紳請她到府上教導(dǎo)自家女兒女論語、女則、列女傳等等,在城中倒也有幾分名氣,但沈溪事務(wù)繁忙,哪里知道城中還有這么個人?
聽到“女諸葛”的來頭,沈溪不由搖頭苦笑,自己是請人回去同時教導(dǎo)弟弟和妹妹,如果單純是女學(xué)上面的內(nèi)容,謝韻兒和謝恒奴完全可以勝任,何必請一個有夫之婦到家里講課?
要是老娘知道他請個女先生回去教沈運,非一巴掌拍死他不可。
老娘讓你請先生回來教弟弟,你倒好,請個女流之輩回來,你倒是說說這女人是中了秀才還是中了舉人?
惠娘不明就里,問道:“老爺,是否讓妾身去幫忙問問?”
沈溪搖頭:“算了,十弟那邊,我暫且教著,待到三月送他到先生府上就學(xué),小妹暫且不學(xué)就是?!抱靑qiku.
惠娘神色黯然,大約是覺得自己的建議沒被沈溪采納,反倒讓沈溪為難了。
沈溪不知道惠娘為何會對這個“女諸葛”如此推崇,但想來是同病相憐,知道那女諸葛嫁了個沒用的相公,替此女感覺不值。
第二天,沈溪回到督撫衙門,馬九拿著一封自薦信到了沈溪面前,道:“老爺,昨日有人送在衙門里,說是要應(yīng)聘二老爺和小姐的教習(xí),卻不知是何人送來?!?
“嗯?”
沈溪把自薦信拿過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娟秀小字“中丞大人親啟”。
沈溪心里當(dāng)時就在想,不會真的是那位“女諸葛”遞來的自薦書吧?
打開來,里面確實是自薦信,做得好一篇錦繡文章。
全文大約三四百字,用的文體不是女子慣用的駢體文,而是八股文。論的是女子在才學(xué)上同樣可以有造詣,因為沒有圣人之佐證,沈溪看了覺得有些荒唐,但又不得不佩服這篇文章面面俱到,文采斐然。未完待續(xù)。、,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16101011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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