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非常識相,沈溪不肯當(dāng)面收,那就背地里送嘛,既然是來談公事,那就是給自己建功立業(yè)的機會,送禮目的已經(jīng)達到。
雖然李徹暫且不知朝廷對沈溪年前平匪的賞賜,但以他在軍中這么多年的經(jīng)驗,沈溪的功勞不會小,若皇帝覺得沈溪能干,說不定會直接把沈溪從東南沿海的三省督撫調(diào)任三邊總督。
到那個時候,沈溪軍權(quán)在握,就不再像如今這樣只是個空頭督撫,而成為封疆諸侯。
談完“公事”,沈溪從廣東都司衙門回到官驛,剛進門便見朱起慌張地迎了上來,稟告道:“大人,各衙門送禮的人來了?!眘m.Ъiqiku.Πet
“在哪兒?”
沈溪清早就過來,見到督撫衙門門可羅雀,剛才進來時也沒絲毫發(fā)現(xiàn),似乎三司和知府、知縣各級衙門對于拜年的事并不熱衷。
朱起道:“都在府上。”
感情禮物都送到家里去了,為的是避免招搖過市,看來這些地方官員送禮有道?。?
沈溪沒進大堂去見唐寅,直接出官驛大門回家,剛到巷口,就見小小的家宅外,前來送禮的長龍從巷口排到巷尾。
形形色色的官員,大箱小箱的禮物,甚至有毛遂自薦前來督撫衙門應(yīng)聘的幕僚,不時有頑童湊在人堆里蹦蹦跳跳,顯得喧囂異常。
盡管府門口已有朱山這尊門神擋駕,可意義不大,來送禮的人不會因為一個彪悍女子的存在而退縮,他們中大多數(shù)是奉命而為,若實在不能將禮物送到沈府,只需把禮物放在沈家門前,就可以回去交差。
禮物送不進去,沈家門口人越來越多,等沈溪出現(xiàn)時,人群一陣騷動。
沈溪高聲道:“諸位,本官到地方來辦的是皇差,代表了天家威嚴(yán),不能接納諸位的禮物。不過本官倒是自備有禮物,給諸位送到衙所和府宅去!”
送禮的人群不由面面相覷。
督撫衙門已是東南三省地面的最高衙門,自古以來都是下級給上級送禮,哪里有督撫衙門跟地方官員和士紳送禮的道理?有人喊道:“沈大人,我們是奉命而為,您體諒小的抬來抬去的辛苦,便收下吧!”
你抬來抬去辛苦,我給你退回去就不辛苦了?
沈溪即便要斂財,也不會冒風(fēng)險收下這些來歷不明的饋贈,當(dāng)即板起臉孔:“本官如今好相勸,再不抬走,一律扣押以行賄罪名論處!”
一句話,令人群發(fā)出嘩然之聲。
你沈大人好大的官威??!我們來送禮,你居然把我們當(dāng)成行賄,還要論處?怎么論?打板子還是發(fā)配充軍?砍頭?這不過是下級官員對上司逢年過節(jié)必要的禮尚往來而已,要不要弄得這么殺氣騰騰?
但隨著沈溪的親兵出現(xiàn),那些前來送禮的便知道流年不順碰上瘟神了,若哪個倒霉被督撫衙門抓了,當(dāng)雞殺了給猴看,那就嗚呼哀哉。
大箱小箱的禮物,陸續(xù)被抬走,過了小半個時辰,沈家門前才算安靜下來。
沈溪進到院子里,周氏正在監(jiān)督“曬玉米”,她根本不懂玉米的習(xí)性,全當(dāng)是打谷子后曬谷子,把玉米外衣?lián)芰?,成棵的玉米棒子放在太陽地里曬,大冬天陽光不怎么強烈,正好一家女人出來曬曬太陽?
新年里說上幾句喜慶話,沈家的后院倒也融洽。
只是沈溪回來后,氣氛就變得火藥味十足。
周氏質(zhì)疑道:“憨娃兒,送來的禮物你怎么不收下哩?當(dāng)官的一到逢年過節(jié)就收禮,你在京城不收,說是有皇帝和御史官盯著,咱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地方,這里就屬你官大,怎么還是沒膽量收?”
沈溪道:“娘,做官最基本的原則要講,不能收受禮物,就算在地方,也有科道官員盯著。”
“什么科道官員,你唬誰???當(dāng)是唱戲么?那些個科道官員自己還在家里等著收禮呢,誰有工夫來管你?再說,他敢管嗎?告你收禮,最多是把禮物退回去,罰你點俸祿,又不礙著你當(dāng)官,可他們就要擔(dān)心被你小心眼報復(fù),來告你那純粹是吃飽了撐的!”
周氏的道理講得是一套一套。
雖是婦人愚見,但說得也有理,在明朝逢年過節(jié)送禮收禮可不是什么罪過,誰要是多嘴舉報,那是損人不利己。(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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