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完票擬的事情,已經(jīng)快二更天了,沈溪出來時跟謝韻兒說過要到謝府飲宴,如果晚了可能會留宿,所以并不顯得心急。
謝遷放下奏本,想了想,道:“正事談完,有些話也該問清楚了你準備幾時跟老夫提親???”
“這個”沈溪有些為難,“請閣老給學生一點兒時間,等學生回家跟父母高堂征求過意見再說?!?
謝遷有些氣惱:“你小子,莫非要老夫求著把孫女嫁給你不成?”筆趣庫
“罷了,時候不早,你若要留宿,老夫讓人給你準備廂房,你若要走,我找輛馬車送你!老夫要進宮一趟,就不陪你了?!?
“先跟你說明白,你若不早些將消息告知老夫,老夫指不定何時會改變主意,為那丫頭另覓夫家!”
沈溪跟在謝遷身后,離開謝府,關(guān)于迎娶謝恒奴的事情,他的確要回去跟沈明鈞夫婦和謝韻兒、林黛商量一下。
既然謝遷主動要把孫女嫁給他,意味著以后他就是謝遷的孫女婿,而謝恒奴是謝遷嫡出的長孫女,從此后沈溪跟謝遷就捆綁在了一起,從仕途的角度來說,或許是好事,又或許是壞事。
主要是沈溪知道,歷史上謝遷再過幾年就要被劉瑾、焦芳等人算計,最后連官都沒得做,不得不黯然返鄉(xiāng)。
更有甚者,甚至連累到謝氏族人,在全國各地擔任官員的謝家人均被罷免。
沈溪跟謝遷聯(lián)姻,等于是早早便選擇了站隊,在政治大風暴到來前,未必是好事。
沈溪沒有打算回家,準備到惠娘那里留宿。
臨近年關(guān),因為家里走不開,沈溪已有多日未曾到惠娘處。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惠娘到年底時,會越發(fā)地形單影只,此時沈溪過去陪她,其實是想安慰一下,不要讓惠娘胡思亂想。
到了惠娘住處,沈溪敲門后,里面沒有傳來聲音,甚至連亮著的燭火也熄滅了。由此可見,惠娘是個極其敏感之人,她知道自己身份尷尬,既是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朝廷欽犯,又委身給一個有婦之夫做外宅,生怕被周氏等人知曉,一點異動都讓她擔驚受怕。
“是我?!?
沈溪用低沉的聲音說了一句。
惠娘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她一直自己照顧自己,沈溪數(shù)次提出要給她找尋均被其拒絕。
“主主子。”
惠娘顯然并非從睡榻上起來,合衣而出。
惠娘久居南方,到京城后有些不太適應北方的嚴寒,身上裹的衣服不少。沈溪進到院子里,才發(fā)覺惠娘已把積雪清掃干凈,這應該花了她不少時間和精力。
“主子,到里面吧,燒了火盆。”惠娘縮了縮身體。
沈溪點頭,隨惠娘一起到了屋子里。
屋子靠外的地方點著個燒木炭的火盆,在這種寒冷的環(huán)境下,沈溪非常擔心惠娘燃燒火盆會有一定危險,畢竟房間幾乎是密閉的。這里沒有火炕,也沒有先進的壁爐,只能靠火盆這種最原始的取暖方式。
“換個地方吧。”
沈溪皺了皺眉,“城南的院子一直空著,過去后我找個丫頭陪你,除了說說話,晚上還能讓你暖和一些。”
惠娘堅定地搖頭:“不用,這里很好”
沈溪一直覺得自己能打開惠娘的心扉,可現(xiàn)在看來,惠娘只是默認兩人間這種主仆關(guān)系,好像是對命運的妥協(xié),對他的感情不冷不淡,讓沈溪有些失望。筆趣庫
因為沈溪喜歡的不是逆來順受的孫惠娘,而是喜歡那個剛毅果決的女掌柜。
“主子今晚不回去嗎?”惠娘問道。
沈溪坐在火盆前烤手,搖頭道:“之前到謝閣老府上飲宴,跟韻兒她們打了招呼,不一定會回去。今天晚上我會留下來陪你,等明日上午再歸家?!?
“嗯?!?
沈溪要留宿,并沒有換來惠娘的欣然,反倒讓她更為拘謹,“可是妾身并未燒水”
“又不沐浴,如果渴了,喝點兒涼水就行了,反正年輕,身子骨尚可?!鄙蛳α诵?,囑咐道,“天寒地凍,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
惠娘又點了點頭,目光中帶著些許迷茫。